少年的黑发被冬日里的寒风吹起,一袭冷酷的黑衣,张扬地如同一面帝王军旗。
无人能够阻拦那四个如神如魔闯入帝国大军中如同狼入羊群英勇至极的男人,华云抿了抿唇,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三个穿着帝国墨绿色军服有着贵族特有傲气的青年聚集到华云身边,宁长情率先开口道:“老大,你选哪一个?”
四人背对背组成了一个绝对防御的阵型,华云扫平他面前的虫族,白色与黑色的碎骨花交替生长,形状各异的虫族软成烂泥躺在广场的地面上,他挑了挑眉,“脸怎么了?”
他微微侧头,不管是宁长情还是黛西以及兰德的脸,都是鼻青脸肿的样子。
“被老父亲和老母亲摔的。”黛西懒洋洋地道,“我们绝对服从长官你的命令与决定,看到你留下来,我们坐不住,更不能跑当逃兵,我的老母亲和他们的老父亲一合计,翅膀长硬了,该单飞了。”
兰德面无表情地道:“然后被我的老父亲用风系异能跟抓小鸡一样拎着我们三个从帝国最高的塔尖上扔下来单飞。”
“都怪你!”宁长情冷哼道,“要不是你不听话,你父亲也不是和我父亲合计出这样的馊主意,明明我在老大的面前是那么的英俊!”
眼看着两人要在这种混乱的战场上吵起来,华云冷声道:“再吵你们两个就去领结婚证。”
宁长情立即反驳道:“我才不是奥德里奇那种喜欢alpha的变态!”他顿时觉得失言,毕竟今天结婚的当事人之一还在旁边,还是老大。
宁长情身周的草莓味信息素持续超标成熟发酵,火红色头发的少年别扭地道:“我不是说老大你,如果是老大的话,就算是alpha我也愿意,在下面也没问题。”
兰德向华云凑近了一些,他有些不解地蹙眉道:“老大,我在你的身上没有闻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但却有一种被深深吸引的错误感觉,如同——”
华云面无表情地伸手推开那张脸,“好好战斗,不要分心,有空再给你点金灿灿的向日葵看看。”
眼看着宫沉、苍凛、阿道夫、栾修快要逼近身前,华云当机立断,撤出他们四人形成的所向披靡的阵型,“迅速将圣音广场的战斗速战速决,那四个棘手的神经病,我一个人就够了,剩下人不是问题吧。”
“可是,长官——”黛西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她不赞同地道,然而她还没说完,话便被华云打断,“没有可是,这是命令,若是解决不了就哭着回家找父亲和母亲帮忙,相信他们很乐意的。”
对于alpha尤其是年轻的alpha这样的话无疑激起他们年少不服输的的血性,任谁都不愿被喜欢被崇敬的人看低一分。
“爸爸,老师,长官,好兄弟。”华云负手而立,无畏无惧地面对着那四个站在一起的人呢,黑色的眸中有一瞬间的复杂,但很快只有冰封的寒凉。
“你们喜欢小黑屋,我也喜欢小黑屋啊!”华云露出一抹桀骜不驯地冰冷笑容,嗓音温柔,“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心,最害怕的是什么好不好?不给的话,我只好自己来取了。”
第261章 活下去
奥德里奇站在城墙高处, 他眸光热切, 凝在那个美丽又高傲的少将身上, 极致的征服欲与独占欲让他已经等不及要将他拥抱在虫后的位置上。
“不要拒绝我好吗?”黑发黑眸的少年绽开一抹罂粟般的笑容,迷人而危险,如夜色中神秘的精灵, 让人难以拒绝的美丽与温情。
黑色的碎骨花摇曳, 细小的根须扎入他们胸腔中跳动的心脏, 有如窒息般的黑暗在一瞬间来临。
精神领域被入侵,他们都没有拒绝,华云冰封的墨色眸中有一瞬间的复杂,只是须臾方才那丝动容的情绪便消失不见, 他的唇角勾出一抹自嘲的冷笑。
痛苦如潮水顺着黑色碎骨花的根系传达到华云的感知中, 然而冷笑瞬间定格在那微微扯开的嘴角边,华云脸色苍白, 黑色的眸中有着翻天覆地的震动与震惊。
他们内心深处最怕的,最恐惧的——
华云神色惊慌,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四个男人,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城墙之上,奥德里奇咬住了白鹤的咽喉,后者呜咽地哭泣着, 怕极了却因为恐惧无法说出话来。
他来不及想太多, 左手朝圣音广场的大地上一拍,手腕上的乳白色花藤疯狂生长,极快地将他整个人送到城墙之上。
华云直接出口从奥德里奇的獠牙下夺下了白鹤, 金发少年楚楚可怜地抽泣着,白嫩的脖颈间一片猩红,血流不止。
白鹤害怕地躲到华云的身后,抓着他的衣袖,整个人都是颤抖的,泣不成声地道:“他,他想吃掉我。”
华云因为气愤直接唤了皇帝陛下的名字,失去了往日里的谦恭,“奥德里奇,你答应我什么,你就那么饥不择食吗!”
“啧啧!”奥德里奇不为为意地道:“真是个楚楚可怜会哭的小东西啊。”
前一刻金发金眸的男人还在笑着,下一刻奥德里奇俊美的面容上只剩下无情的阴戾,“我以前最爱看人哭,可惜现在我最讨厌哭,那就做好承受我不高兴的后果吧!”
奥德里奇的话音落下,整个皇宫以城墙为界张开一张能量防护罩,可怕的能量在能量罩顶端集聚。
宫沉、阿道夫、栾修、苍凛在同一刻似乎意识到什么,他们当机立断,直接伸手拔取扎根在胸膛上的那朵如骨爪一般的花朵,从深陷的绝望与崩溃中爬出来,疯狂地像能量罩内冲过去。
整座皇城像是一座太空堡垒,从地面拔地而起,持续上升,速度极快,冲破首都星上空帝国舰队与虫族力战正酣的高空战线。
“你想做什么?”华云冷静地问道,他抓住了白鹤的手,示意让对方安心。
然而他察觉到自己身体出现了一些异常,他能感知到扎根在空间裂缝中可以无处不在的藤蔓,方才紧急情况下极限地催动,在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异能突破到九级,不是任何的花,而是他老父亲曾经给他掰下的那截藤蔓,这是一种超越了他认知的孤独且沧桑的物种,它生长在整个星际交错重叠的空间乱流中,以星球的星核生机为食,触须可以到达任何地方无处不在。
撑起整个世界如建木一般的高大树木在他的眼前成形,气根触须不知蔓延到何方,树冠顶部是瑰丽的桃红色花朵,色泽瑰丽,香气馥郁,树冠核心抱着一朵赤色的巨大花朵,花瓣舒缓地张开,一株白色玉骨的花树显现出身形,摇身一变便是一面容俊美温雅如风的男人。
华云沉浸在似真似幻的梦里,周围的一切不再是与奥德里奇的对峙,而变成了那片有着巨木的梦幻乐土,这颗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生长在无人能触及重叠混乱空间甚至被任何物种都触及不到认为是虚幻空间的巨木,与其他植物一样开花代表着春天的到来,然而它却只能忍受着春天的寂寞与煎熬,它有一个名字长生之树,整个星际不会再有第二棵长生之树,它在漫长的岁月中孤独而又寂寞地存活着。
俊美的男人朝他伸出了双手,温柔地道:“云云,到我的怀里来。”
宫沉唇角的笑容有些微的妖邪,“保证不打断你的腿哦,只要你亲亲它,雄花已经为你开花了。”
华云惊吓地后退一步,长生之树的本体在宫沉这里,与他融为了一体,作为爱护环境从来不拈花惹草的他抬起脚就对着花一通乱踩,被他踩到的花瓣将他的脚包裹在内里,花蕊环绕的雄花花柱在他的脚心挠着,模仿着某种带着不和谐意味的动作,男人的声音无处不在,缱绻而温柔,“云云,你在撩我。”
华云才惊觉,他不可能没穿鞋,没穿衣服,定下心神才发现被宫沉以长生之树为精神力媒介借机入侵了精神领域,他当机立断斩断联系,只听到宫沉最后一句一改方才温情焦急的话,“打开防御,让我进来杀了奥德里奇!”
曾经是他老父亲的男人才会对他说他不会死,然而当初天真的他相信了,不会死只是会转变成另一种存在长生之树本体的形态,只有虫族赖以时代生存与繁衍的王花才能与之相抗衡,补充基因的霸道缺陷是吗?
华云突然细思极恐,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推翻了这个想法,他的老父亲是虫族王室,这是王花给他在一开始传达的信息,却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方才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宫沉、阿道夫、苍凛、栾修内心,他们的恐惧与害怕一模一样,连心跳与情绪都一模一样。
那一刻,华云仿佛站在他们的角度,亲身经历那场可怕的死亡,银发阴谋的青年背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嘴里吐着口水泡泡的漂亮小婴儿,仅仅只是用一张破布简单地包裹着,系在背上,简陋至极,青年的脚步十分沉重,喘着粗气,像是胸口被人破开一个大洞漏风一样。
青年将孩子从背上解了下来,黑发黑眸闭着眼睛根本不知道状况的小婴儿抱着一只小黄鸭安详的沉睡着,银发银眸的青年伸手夺过他怀中孩子手上抱着的小黄鸭玩具,惊动了正在沉睡的小家伙,不乐意地小嘴一撇,眼看着要哭。
面容冷峻沾染着鲜血如地狱中爬出来修罗一般的青年伸手掩住小婴儿的嘴,警惕地环视黑暗血腥仿佛要塌下来的天地,脚下轰隆隆的震动声响十足,所有的虫族发出尖锐的悲鸣之声,如受惊的鸟兽,在黑暗中乱蹿,他极为小心地避开那些东西,却猝不及防地却被那家伙没长牙的牙龈咬了手指。
青年有些微的怔忡,他银色眸中的决绝与悲哀渐浓,嗓音甚至带着哭泣的声音,然而他却没有任何眼泪,他抽开自己的手指,在小家伙的唇上轻轻地亲了一口,没有任何狎昵的意味,“我的父亲死了,小爸爸也死了,你也跟我一样啊,我快要死了,你一定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