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吗?”她坐在轮椅上,背对着落地窗,声音寂寥而清寒。
“嗯?”
“总要笑一笑的。”她眉眼含着轻蔑,唇角勾着自嘲的笑:“笑自己,或者笑他人。”
沈珂见她推着轮椅到床侧,大床上零散放着几本书。她瞥一眼,多是残障手册,关于生活,关于工作。其中唯一例外的是一本畅销书《荒唐乐园》,有关一个遭猥亵女人的故事。宣传说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真实与否暂不考证,这宣传是见效了。
周思妍顺着她的视线,拿出了《荒唐乐园》:“你也看过?”
沈珂点头:“刚翻了几页,还没看完。”
“没意思吗?”
“不,太沉重了。”
周思妍笑了:“众生皆苦,唯有苦中作乐。”
沈珂不想吃苦,也不想苦中作乐。她与她沉默相对了一会,感觉气氛有点怪,便另开了话题:“你弹琴很好听,之前是做什么?”
“古筝老师。”
“果然,术业有专攻。”
“我很庆幸没有伤到我的手。”
她这下是真开心了,含笑伸出手,手指莹白柔滑,指尖细长,指甲莹亮透着光泽。很美的一双手,不输于任何一个手模,可惜,左手中指处残留一个戒指印,减损了美感。
周思妍订过婚。
沈珂视线收回,不自觉地看向自己的左手。她跟顾明哲也订了婚,若是拿下戒指,会不会也留下一个深而不退的戒指印?
“你订婚了?”
周思妍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她左手中指上的钻石戒指。
6克拉。璀璨心形,雕工精巧。
沈珂摸了下,唇角勾出一抹讥诮:“三天后举办婚礼。”
“恭喜。”
“也没什么值得恭喜的。”
她语气怅然。
周思妍意外:“怎么?不开心?”
沈珂没否认:“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不幸福吗?”
“我没办法。这份爱情是我用友情换回来的。我不能没了友情,又没了爱情。”
“爱情失去了,会有新的。”
“不一样。”
“你在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吗?
沈珂苦笑:“你不懂。”
没有人懂她在棠韵高考落败后是多么自责。
没有人懂她在狠拍棠韵家门时是多么心痛。
也没有人懂她午夜梦回处对自己是多么失望。
多年来,棠韵走的轻巧潇洒,留她一人困守原地,企图获得爱情,就可以弥补对她的亏欠,对她有所交代。
其实,留下的人并不见得比离开的人轻松多少。
“懂与不懂,没什么意义。放下、自在。上帝与你同行。”
周思妍的话跟棠韵如出一辙。
沈珂听得怔住:“你跟我的朋友一样,乐观积极,对生活充满热情。”
“是吗?有机会见见。”
“应该没机会了。”
“嗯?”
“早已经是陌生人了。”
她扯扯唇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半个小时后,沈珂告别周思妍回了家。
那时,何妈坐在沙发上在接电话,见她回来,笑着招手道:“夫人,有位棠小姐正打电话找你呢。”
棠韵?
沈珂一喜,忙跑上前,抢了电话。
何妈:“……”
以前先生出差好些天,来电话时,也没见她这么兴奋。
这棠小姐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