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点了点头,他手里拿着的草绳上串着五六只红背蛙,红背蛙的全身泛着红色,背上呈点状,乍一看就像一颗熟透的草莓,但它背上的毒液是致命的。
原非把手里的细刺都朝红背蛙的背上戳去,在沾染上足够的毒液之后,他一分为二,把少的一分细刺用树叶包好递给刺,剩下的原非自己收了起来,他道:“走吧,准备的差不多了。”
***
整个山洞的周围明晃晃的亮着,周围不远的距离,三三两两的雄性战士结伴盯梢,他们手里都拿着长矛或者弓箭,身材壮硕,防守的很严密。
草枝晃动,一阵沙沙的声音从一处草丛里传来,在草丛周围的三个雄性战士听到声音,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握紧手中的武器,脚步轻移的走过去要查看情况。
“唰”的一声,草从中的岐在三人靠近的瞬间像是猛兽一般飞跃而起,一把摁住了其中两个战士的头颅“砰”的狠狠的面朝下按到土里。
“……有!”另外的一个雄性战士只来得及看到有人袭击了过来,刚刚想要呼喊出一个字,但最后甚至只能微微发出一个细小的音调就被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一脸凛然的原非捂住嘴巴。
“唔唔唔”他双腿在挣扎,原非面无表情,气势冷的骇人,手肘又快又狠的扣住他的脖颈,手腕一扯一动“咯拉”一声,被抓住的人已经软软的倒了下去,没有了气息。
原非在人倒下之后,还有片刻的怔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能杀人杀的毫无手软,毫无心理障碍了,环境真是可怕的东西,原非呼了口气,静下心去。
另外一边,被岐摁住的两个雄性战士也没挣扎扑腾几下就被拧断了脖子。
他们动静不大,两人几乎都是几秒的时间就要了三个战士的命,在他们不远处的有两个战士似乎听到声响大步走了过来问道。
“你们怎么了?还有一个人呢?”
岐低沉着声音答道:“放水去了。”
“是吗,赶快,要换岗了。”原非和岐是背对着两人的,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人,两个战士也没再注意,叮嘱了一句就走掉了。
三个雄性战士的尸体被移到了斜坡处的拐角上藏好。
原非蹲下身去把他们手肘和膝盖上的兽皮护膝解了下来,递给岐让岐系好:“拿着,他们人太多,我们要快。”原非自己系好兽皮护膝,把尸体背着的弓箭箭矢抽了出来,带在身上。
“原非,如果我战死你必须回到部落。”岐的声音突兀的传来:“我希望你活着。”
原非身子顿了一下,他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没和岐说这个问题,只是转身把从尸体上卸下的长矛和骨刀丢给岐:“走了,再磨蹭天该亮了。”
岐一把抓住从他身边错过身的原非,眼眸幽深一片,带着蛮横,一字一顿道:“你听到了没。”他的语气带了少有的厉色,仿若原非不答应就要拧断原非的胳膊。
两相僵持了几秒。
原非定定的看着他,半响,他抬起另一只手慢条斯理的掰开岐的手,微微扬起下巴,五官线条分明:“没听到,耳朵聋了。”说完在岐拧起了浓眉中,大步走了出去,但走了几步他停了下来:“岐,我不管什么战士的尊严,我们是要救人,不是要和他们拼命,这两者的概念是不一样的。”
***
火光暗淡,交谈的叫骂声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原非跟着岐,低垂着眼眸尽量不把额角的图腾露出来,他的左手臂胡乱的涂满了黑色的树叶汁液,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的看去,和其它雄性战士手臂上的图腾没有什么不同。
两人从刚刚的地方走向洞口,与其它的雄性战士交替盯梢换岗,他一直低着头,全程都是岐在和换岗的战士说话。
就像岐说的,每个部落的战士都有自己独特的标志装饰物,或者是群居在一起一些身体的特性,包括肤色的差异等,这群多达百个的雄性战士,部落各不相同,至少都有10几个部落构成,只要不和同部落的人相撞,是没有人会发现他们的。
由此原非还觉得有些奇怪,是什么原因让不同的部落的竟然合作在了一起,单单是为了掠夺其他部落的资源?
与他们换岗的几个战士走了,他们似乎是另外部落的人,看到岐的生面孔也没多大的留意,毕竟他们是临时合作在一起。
在观察了周围大致的情况之后,黑夜中岐和原非没有停留在原非,他们朝洞口的俘虏堆的方向十分自然的走了过去。
“等等,你们是哪个部落的?”
背后传来声音,两人忽的被叫中,原非低垂的眼眸一凛,他不经意的把手放在了骨刀刀柄的边缘之上。
“候达族。”空气似乎沉静了几秒,在身后的人靠近的时候,岐转身,低沉的说道:“有什么事。”
“……没事。”身后的人似乎得到了答案,没一会就走开了。
原非呼了口气,等周围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原非压低声音问道:“你刚刚随口说的?”运气这么好?胡诌一个也能蒙对?
“不是,戴兽皮护膝的习惯一般是候达族,除了他们部落,很少会有部落带这些麻烦的东西。”岐视线平静的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在他们距离不远的地方三三两两的战士在交谈休息。而山洞里火光明亮,各部落的首领应该都在里面,
他们目前所在的洞外,只星星点点的燃烧着一些不太明亮的火光,俘虏堆周围都是围着休息的战士,要想从这里带人走……岐摸着手里的长矛,若有所思。
俘虏堆里黑压压的一大片,一眼看去都是黑黑的脑袋,原非眯着眼睛黑夜中也看不太清谁是谁,如果不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人,或者是把人救错了,就得不偿失了,于是他声音沉下去:“找人也不好找,你能分清哪几个是炎夷部落的?”如果不能,他们的计划要改,不能胡乱的行动。
岐一条腿半曲着坐到了地上,他点了一下头,沉默下去。
两人后面谁都没有说话,他们在等夜晚最黑时候的到来,大概过了很久,周围不太明亮的火光已经随着风,差不多熄灭了下去,周围传来雄性战士震耳的憨鼻声,岐闭着的眼睛一下睁起,他一动作,原非也睁开了眼睛,两人的眼眸清明,不见一丝睡意。
之前火光明亮的洞口此时看去暗下去了许多,而外围盯梢的人还在四周打转,十分的戒备。
两人慢慢站起身,朝俘虏堆里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在靠近的瞬间原非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和尿的腥/臊味,黑压压的一片俘虏们都狼狈不堪,在饥饿和白天的鞭打下,他们大多有已经睡了过去,原非从几个睡着的俘虏中走过,也没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倒是前面的岐找到了人。
岐半蹲下身,发出的声响惊醒了面前的人,他抬手一下捂住了猛犸的嘴巴,原非赶快几大步走了过去。
“岐!原非!”岐在猛犸看清他们之后,松开了手,猛犸一头的血,头发凌乱的披满整个头,原非靠近他的时候,血腥味浓重的让人做呕。
“你们……”猛犸又惊又喜,语气带着颤抖,他沾满泥土的手指一把抓住了原非的手臂:“活着,太好,父神是眷顾你们的。”说着说着就控制不知眼角溢出泪水,原非看他的样子大不一样了,比在之前沉稳了不少,但现在过于狼狈仿佛有些失控。
原非余光在看到猛犸旁边的人,原非忽的眉头一拧,他半蹲下身:“苜?”
苜靠在猛犸的旁边,他不太好,身上到处布满被鞭打过的红痕,兽皮裙被/撕的七零八落,只绕着腰打了个结,腿上的痕迹明显,脸也被扇打的通红,嘴角还凝固着血痂,甚至在原非低声喊了他一声他也没醒过来,直到猛犸摇了摇他,他才迷迷糊糊轻哼着清醒了过来,显然身上的伤口太疼了。
“原,原非??!!”死气沉沉的苜睁眼看到原非,他迷惘的眼眸瞬间瞪大:“你——”
“嘘,是我,我们是来你们走的。”原非抬手淡漠的撩了撩苜鬓角的头发,露出苜的整张脸,他压低声音,语气听着毫无波澜:“你还能自己走吗?”
苜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吸了吸鼻子,扯开一个笑容:“我能。”
“你在做什么!”不远处的地方忽的响起了一声倒喝,声音不低,基本睡着的雄性战士和一些俘虏们都被惊醒了过来,雄性战士们纷纷起身拿起了手中的长矛武器。
苜和猛犸脸色一瞬间煞白,他们被发现了吗?
像是绷紧的弦一下断了。
岐肩背的肌肉一动,抓着手中的长矛就要站起迈过身去,与敌人交锋,这是最糟糕的行为,会救不了人,反让他们都丢掉性命,原非瞳孔瞬间骤然紧缩,似乎岐的动作被无限的拉长变缓慢,周围靠近的战士靠近的脚步声在他耳边被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