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何漠摇摇头,在自己面前,他哪能说错什么话。
篱然松了一口气,阿漠说没有就是没有了。他老老实实地任何漠牵着走,勾住何漠的食指,有些心疼和遗憾。
阿漠从来没有长辈疼爱,一直这样长大,生命里从来没有一个长辈的存在。自己本来想着,自己的阿爹和天帝会是阿漠生命里这样一个角色,可是这个想法最终也落汤了。
不对,是有这样一个人的,阿漠的师尊,长羽长老。
“阿漠,我们去看看长羽长老吧?”
“怎么突然想去了?”
“因为、因为我从放逐之地出来后就没见过他了,怕他以为我不在了而伤神。”
聂光派一如往常的祥和,当篱然踏上聂光派的这块土地时,当年欢乐的时光回忆纷纷涌来,这是之前他和阿漠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了。
长羽长老看到何漠的时候,没什么反映,甚至连他身边那个少年也懒得看上一眼,依然是懒撒的样子,任凭生命慢慢流逝。
“长羽长老。”篱然笑着开口。
听到这个略微熟悉的语调,长羽才仔细观察起这个脸上有着轻微剑痕的少年。
“长羽长老,我是篱然,你还记得我吗?”
长羽长老坐直身子,眼里绽放出一抹光亮,“篱然。”
篱然点点头,走到长羽长老身边,“长老,我是篱然。”
长羽看着眼前这个笑得眯起眼睛,咧开嘴巴的少年,眼眶微微湿润。这个少年虽然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时间不长,可是对于他的意义却重大。
他在少年身上看到了希望,少年带给他的,不仅是他梦里想要见的那个人,还有他的希望。
长羽伸手轻轻碰触着篱然脸上的伤痕,不满道:“丑了。”
“等我变好看了,再来多给长老看看。”
长羽不在意地收回手,“丑一点也好,省得被人惦记。”
篱然也不在意地笑笑,然后“长老,我现在在阖山宗哦。”
长羽长老脸上出现惊喜的表情。阖山宗是他年少时未完成的梦,连这一个篱然都帮他完成了。
“我都听说了,长老以前也是阖山宗的,按照规定,现在应该叫我一声小师叔。”
长羽长老:……
“看你是要上天吧。”长羽用力捏了捏篱然的小脸蛋,脸上全是笑意。
篱然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既然在阖山宗,不能没有剑。”阖山宗以剑立宗,虽然经过千百年的发展,现在不仅有剑修,可是剑修依然是最核心的。
一把如玉般通透莹润、光华内敛的剑出现在篱然面前。
“这把剑,名为涵光。”长羽把剑放到篱然手中,“现在是你的了。”
涵光剑在篱然手中发出一声争鸣,何漠腰间承影剑也跟着嗡嗡地震动起来。
“其实当时铸造承影剑的时候,还同时铸造了这一把涵光剑。”他的父亲在给审御铸剑的时候,没有忘记自己的儿子,承影剑是审御的,涵光剑是他的,这两把剑是父亲一生最为骄傲的作品,也是让他丧命的作品。
只是承影剑一直没有真正被审御使用,所以他也从没把涵光剑拿出来。
“如光如影,它们本该一起的,你来代替我让它重见光明吧。”
长羽的这句话打断了篱然即将开口的推却。篱然摸着手中的涵光剑,它的兴奋和欢喜清楚地传递给自己,然后肉眼再也看不到它。
涵光认主后,肉眼不见其身,杀人不觉其疼,斩尽世间一切阴邪。
篱然受到感染,也跟着笑起来。
长羽也松了一口气般地笑了。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决定要将涵光交给篱然,只是那时候篱然还太过稚嫩,涵光剑在他手里未必是好事。后来,他以为篱然不在了,不止一次地后悔没有将涵光早早交给他。或许,交给他,篱然就不会出事。
篱然是世上最适合涵光剑的人。
现在,他终于还有机会把这把剑交到篱然手里,父亲的这把剑终于去到了它最该去的地方。
“长老,您跟我一起回阖山宗吧。”
“回去叫你小师叔吗?”
篱然:……
“阖山宗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我要在这里无拘无束地养老了,只要你能多回来看看我就行了。”
长羽长老没说一会儿就回屋休息去了。篱然看着他越来越多的白发,心里有密密麻麻的疼意。
“阿漠,你坐在这里等等我。”
篱然说完,就跑到长羽长老的小花园里了。他蹲在那里,一棵一颗,一株一株地照料着里面的一花一草。
直到天黑下来,才被何漠拉回亭子里,如何漠所料,眼眶红红的。很久之前,还在神山的时候,何漠就知道,篱然他,特别害怕离别。
哪怕是聂光派山下卖糖葫芦的老人,他也会在夜里,低着头失落,何况是长羽长老。
他刚才跑到小花园里,一方面,确实想要照料那些花草,另一方面,只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难受的样子罢了。
何漠将篱然抱到自己腿上,帮他擦干净双手,拿出一颗凝神果放在他嘴边。
“阿漠,这不是我给你的吗?”声音闷闷的。
何漠将凝神果贴近他的双唇,“这个我吃了没用,你多吃一些,早早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变得美美的,来陪陪师尊。”
篱然张开嘴巴,捧住何漠的手,小口小口地吃,心里藏满了祈祷和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