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忽的一甩胳膊,只听噌的一声,一片明晃晃的玻璃渣子就被扔到了墙角。
何涛拱起手,讨好的凑到鬼子身边。“好家伙,又露一手绝的,说,你应了教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也能练这暗器?”
“等你能抬起三百斤的东西,我就教你。”鬼子冷冷的说了句,跟着宋辉去了。
“你们的友情,很令人羡慕。”李牧说着,虽然他不知道这帮孩子对李牧曾经做过什么,但是,他们彼此之间确实非常默契,他非常羡慕,自从他跟安阳在一起之后,他的朋友就只有安阳的朋友,而这种友谊全部建立在安阳的基础上。
他跟安阳分开之后,他们之间也自然断了联系。也让他看清了人情淡薄。
“友谊?说的那么矫情,我们这是义气,哥们义气,你懂么!”何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表示与李牧不是同类。
快要出小区的时候,宋辉坚持不住了,非要打车回去。何涛和鬼子也顺便占便宜做顺风车。李牧将他们送到门口已经算是礼貌过了。也没什么继续要说的,他还要为重返学校做些准备。
当出租车的尾灯灯光消失的时候,李牧才慢慢转身返回。
安阳,这是他重生为李牧之后第一次正视那个人的名字,自己深爱了将近十年的人。十年,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年,李牧原本就是个爱情至上的人,他认为,他跟安阳的爱情重于一切,他放弃了许多,把自己的人生规划全部摆满了安阳这个名字。结果,宴席散场,他独自一个人坐在大厅里,即便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可是再也没有享用的人出现。
宋柯律说的对,他跟安阳不是一条路上的人。现在即使认识到了又如何呢?
遥遥的看见小区里那一抹灯光,他暂时的归处,他的家,心里有些暖意。推开门的一霎那李秀担心他身体的关切,让他整个人都暖了起来。再世为人就过些不一样的人生。此生他再也不做那个傻傻的曾希了。
回到卧室,看到眼前的景象,李牧头疼的捂住自己的额头,满室的脏乱,洒在床上的零食,乱丢乱放的书。他的一些摆设装饰品都进行了乾坤大挪移。这已经不是他那个整洁的房间了。
弯腰一件一件的捡起扔在地上的垃圾,包装袋,杂志。书籍进行合理的分类再摆放好。约一个小时之后,房间恢复原样。
疲惫的躺在床上,扭头就看见开着的窗户里围住的夜景。皎洁的明月,零碎的星子。李牧,是否一夜又一夜,你也是看着这样的夜色入眠。
对于宋辉他们的欺负,你无助的不知道怎么办。不想麻烦收养你的孔华西夫妇,不想也不敢告诉别人你的经历。因为在他们这帮孩子看来,你的世界永远也是他们无法了解的。是不是就是这样,你对自己也那么残忍。那么我告诉你,你错了。伤害自己的人永远都是最傻的。
现在的这个,不是曾希,也不是李牧,是一个想要成为李牧的曾希。
夜深了。李牧将窗户关住,遮蔽了那一方唯美的景色。他盖上轻柔的被褥,在被子下面,手指摸索着手腕处深深的刻痕,那是一种标记,重生的标记。那里不再疼痛,不再有任何知觉,可是也确实实实在在的提醒着他,他已是李牧。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喽~加更来几个评慰劳慰劳把~
精力耗尽,休眠去鸟~
☆、6 旧识
李牧没有想过自己的学校生活会是一帆风顺,因为宋辉那帮人也在同一个班级。
现在,他终于有些明白,那些欺负是怎么回事。
“你的机会,去吧,就那辆自行车,记住了,新的那辆,别他妈的再拿一辆旧的糊弄我们。”宋辉抓着李牧的头发。
李牧皱眉,揉了揉自己的头皮,“偷窃是犯法的。”
“犯什么法?又没有人知道,你都干过多少回了,这回才说叨。”宋辉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
“那是别人的车,你们拿走了,别人用什么回家?”李牧正义凛然的说。他不认为这帮孩子这个价值观是正确的,毕竟内心上,他比他们年长,是该说说他们。
“你是不是又皮痒了?!”宋辉四下瞅了瞅,瞧见墙边的一根弯曲的旧水管,示威似的挥舞了两下。“又不把老子的话当事儿了,你活腻了。”
李牧没有说话,前边是宋辉,后头是何涛和鬼子。他夹在中间明显是个靶子。
“你为什么偷别人车?你又不是买不起。”李牧看得出来,宋辉的家境不错,整天一身名牌加身的,怎么会买不起一辆自行车?
“刺激,你懂不?占有别人的东西,看着别人焦急的跟火锅上的蚂蚁似的,那种感觉,畅快!”
这是一帮纨绔,他们以这种行为为荣,他们不屑于循规蹈矩。他们内心世界里其实荒芜的很,因为他们不知道所谓的目标,不知道所谓的理想和未来。
如果他还有成年人的外貌,还有成年人的身形,他们还可能对他保有一些畏惧,但是现在,李牧病怏怏的身子在那儿,他的作为,在他们眼里,就是可笑的小丑。
“我想顺利毕业,我不干这种事儿。”李牧无法保持自己的温和态度,跟他们讲道理,也得他们字典里有道理两个字。
“哥俩!”宋辉喊了一声,何涛跟鬼子就把李牧拦住了。
宋辉挥动着手里的棍子,跟以往无数次一样,对着李牧进行身体惩罚,以上对下的惩罚。看着李牧在地上抱着身体打滚翻转的时候,他们是有快感的,这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快感。不时的脚步声传来,宋辉没有停手,他不在乎被别人看到,因为他们知道,谁也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他们害怕下一个被打的是自己。
李牧是他们这个小团伙中的手下,宋辉的手下不少,阿谀奉承的讨宋辉家好东西的人不少。但是想李牧这样偶尔耍点小别扭,偶尔听话,偶尔倔强的人,就他一个。这样的教训,他们没少进行,但是李牧从来都没把这事情告诉别人。
李牧觉得自己浑身火辣辣的疼,疼到了皮肉筋骨,深入血液,他的头因为被手臂抱着,蒙蒙的。他只能听到棍棒挥下击打到身体上那种沉闷的声音。
“住手。”李牧不喜欢这种单方面的暴力行为,男孩如果打架,那是正常的力量较量,但是这种以多欺少还夹杂使用武器的,他非常反感。
他不是个弱书生,但是李牧是,完全的虚弱体质,让他纵使有反抗的心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说!今儿听话吗?!”宋辉停下了。
何涛他们也把包围圈扩大了点。
李牧摇了摇头,双臂放松了些,稍作喘息。“宋辉,我李牧,不干这种事。”
宋辉怒了,棍棒再想往李牧身上挥去的时候,鬼子拦住了他,眼睛示意他看李牧的手腕。
在被殴打中掀起的袖口露出清晰的疤痕,虽然已经愈合,生出了嫩红色的新肉,但是看着仍旧触目惊心。
宋辉这下可愣了,他们是看到过李牧用钝的小刀割自己,但是没有想过,他还真下很手割自己腕子,那是要命的地方。
高中生,毕竟还是未成形的孩子,见着那伤,也就绌了些。
“李牧,今儿暂且放过你,但是你记住了,没完。”宋辉撂下了句狠话,离开了。
何涛追上宋辉,小心翼翼的说,“你说李牧是不是转性了?”
“哼。”宋辉还气着呢,每次都被李牧气到暴脾气。
“以前他还能老实点,现在怎么那刀一下,变得浩然一身正气了。”何涛背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