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太子很难养_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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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明珩将泡好的茶递到陆承宁的面前,接着神色闲逸地回答道,“想请阿木帮忙。”他看向倚柱而立的穆寒江直言道。

  “帮忙?”穆寒江走了过来,脚步沉稳,面上有些疑惑地问道,“需要我帮什么忙?”他一直觉得在京城这样的地方,需要的是像谢昀泓这样有着狐狸脑子的人,明处含笑,暗着阴人。

  至于他,还是比较适合燕云六州。

  顾明珩听了他的话笑意更深了些,“这事还非阿木不行。”接着问道,“阿木可认得赵显?”

  “赵显?自然认得,手下败将!”穆寒江点了点头道,一口喝下杯中的清茶,他可不在乎这茶叶是否名贵,茶汤是否滋味清冽。

  喝完忽视谢昀泓嫌弃的眼神接着道,“他祖上也是征虏将军,不过后来衰落了。但那小子骨子里还是爷们儿,和小爷我见一次打一次,次次都输。”他难得语带赞赏,显然这个叫赵显的人很合他的脾性。

  顾明珩听后脸色肃道,“想必阿泓和阿木都知道,东宫有六率。”说着看向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陆承宁,“阿宁可知道‘东宫六率’?”

  陆承宁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道,“东宫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左右清道率。左右司御率为孤直系,而卫率与清道率隶属禁军。赵显为司御率统领,受护军将军四品衔。”这些顾明珩都仔细为他讲解过,每一率五千兵力,司御率左右共一万人。

  听到这里,穆寒江眸色一变,看着顾明珩的神情认真问道,“阿珩,你需要我如何?”这句询问,便是说明他已经答应顾明珩了,也大致明白他想要做的事情。

  谢昀泓摇着折扇的手也停了下来,他看着端坐的顾明珩,眉眼微凝。

  “练兵。”顾明珩看着两人,眼中似有风起云涌,“我需要的,是一支真正能够杀人的军队。”

  ☆、第二十九章

  燕云六州。

  军帐中,穆寒瑛将手中看完的信置于烛台之上焚毁,银色的铠甲映着火光泛出浅浅的红色。

  坐在一边的穆寒逸手里握着一柄长枪正在细心擦拭,见状问道,“大哥,可是三儿的来信?”他浓眉斜飞入鬓,很是英俊,脸颊上的一道伤疤却尤为显眼,从鼻翼处斜斜止在眼下,只差半寸便伤到了眼睛。

  “嗯。”穆寒瑛点了点头,眉如重墨绘出,双唇薄而紧抿着,表情一如铁甲冷硬,眼神却软化了不少,“这东宫里的太子妃可不简单,好在他对寒江没有恶意。”穆寒瑛想起这几年来穆寒江信中所写的,神色渐深。

  三弟到现在依然没有意识到,早在他尚未发觉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这位太子妃牢牢地控制在了东宫这根绳上,不是用利益维系,而是情谊。

  就如这一次一般,太子妃有了练兵的想法,这傻三弟就带着一万人跑去太子别宫的西后山扎营了。

  穆寒瑛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或许这个“傻”三弟已经意识到了,不过却甘愿被缚在这个网中。这般的性子,也不知是好是坏。

  “三儿他那性子就不适合去皇宫那样的地方,他虽是看着兵书长大的,对行军布阵坑杀西狄蛮子很是在行,但让他弄权使谋,还真是难为他了。”穆寒逸说起也有些叹息,他每每想起穆寒江,眼前总会浮现出他的一双眸子,像大漠里的狼崽子,爪牙尚未成熟,却已有了威势。

  就是不知道多年没见,现在的穆家三郎变成了什么样子。

  帐外传来士兵操练的呼喝声,金戈相碰之声如雷震震。他们驻扎的地方是与西凉国交界的应州,数百年来此地多有战事,使得民风剽悍,几乎人人习武。

  “让他去练练兵也好,否则一直读兵书脑子会变更笨的。”穆寒逸站起身来,肩上镶着的翠玉冠带紫金染上了尘沙,失去了光泽。

  他长枪杵地,对穆寒逸道,“好了,走吧。下次去信给父帅说说,来年进京我们也去吧,怎么也得看看我穆家三郎如今什么样了。”不管如何,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大哥,在这之前,先把西凉国给打回去!”穆寒逸说着长枪一横,背后深红色的披风如旗招展。他眉眼带着近乎张狂的笑意,眼神却是狠厉。

  如果说穆家寒江还是未熟的狼崽子,那他的两个哥哥便是月下银狼,厮杀的战场与染血的戈戟已将他们的利爪磨砺,直向敌方。

  太子别院,西后山。

  夕阳西沉,已是盛夏时节,山林茂密,草木葱茏,还有林泉之声远远传来。因这一带俱是皇家林苑,因此鲜少有人迹。可此时,自西后山却传来了阵阵呐喊助威之声,惊地林间归巢的飞鸟展翅离去。

  校场的中央,上身打着赤膊的穆寒江站在场中,满脸战意地看着对面精瘦的男子,挑衅道,“赵家阿显,让小爷算算,你在小爷手下输了多少次了?唔,有没有上百次了?”

  他一身肌肉紧实,蛰伏着无尽的力量一般。此时高高扬着下巴,带着轻蔑。有汗珠不断自脸上顺着脖子流了下来,系在腰间的衣服干了又湿了个透,上面泛着白色的盐渍。

  “什么叫越挫越勇你不知道吗?”名叫赵显的男子二十开外的模样,闻言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反倒是一脸嫌弃地看着穆寒江,“每次都啰嗦地不行,你是不是生出来的时候把东西落在娘肚子里了?”

  话一出,周围围成数层的士兵纷纷大笑起来。他们皆是刚操练完准备回营房的时候,突然听闻赵护军又对着穆三下了战书,这就都兴致勃勃地围到了校场中央。虽是疲惫,却依然坐得齐整,可见军风严刻。

  穆寒江将木棍重重砸到地上,溅起尘沙无数,眼带笑意狠声道,“就让你看看,小爷的玩意儿是不是真落在了娘肚子里!”说着猛地上前便是一个横扫,他的动作快而有力,长棍带起风声,人群又是一阵呼吼。

  赵显没想到他不到招呼就来了一下,大吼一句“穆三你这是偷袭!”他慌忙地后退,身形有些不稳。每每他都在穆寒江手里吃亏,却是到了现在也拿不准他的路数。

  “这就叫偷袭?”穆寒江长棍一收,一脸得色,“小爷就是偷袭,怎么着?”说着又是一棍夹着风声斜斜下去,只余残影。

  赵显这次反应很快,想来是迅速适应了穆寒江这般不按理的出招,脚尖掇起地上的木棍一把拿在手里,反身就是一棍。两棍相撞,双方皆是虎口一麻,却都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

  赵显揩了一把脸上的汗,沙土混着汗水黏在脸上,他朝着一边啐了一口,将已有了裂缝的木棍扔到一边,高声道,“穆三,今日有本事就来徒手!”说着猛地发力纵身扑了上去。

  周围大片的叫好声,和在一起如猛兽咆哮。

  校场不远处,顾明珩站在土坡上看着场中的穆寒江,眼中带上了笑意。他突然在想,照着穆寒江这般的出招习惯,真到了战场上,敌方主帅可真是要伤脑筋了。

  “公子,这是这次比武的入围名单。”阿徵一身短打,皮肤比前些时候黑了不少,但是精神却很好,薄薄的布衫下隐约可见肌肉隆起。他跟着穆寒江一同到这西后山已有三月有余,连气质都变了不少。

  每三月司御率一万人便会集结起来演兵,进行大比武,最后会决出军中十甲。顾明珩把名单自阿徵手中接了下来,将这些名字都记在心里。他站在树荫下,有夕阳的余晖照射过来,映得他的眸中似有火焰明灭。

  “阿徵,是想要跟着我回宫,还是在这西山多呆一段时间?”顾明珩将名单收好,转头问道。阿徵闻言神色一顿,看了看不远处正在赤身相博的两人,眼里像是有什么渐渐燃烧起来。

  他退后一步单膝跪地,抱拳道,“奴愿留在西山。”说完他抬起头,直视顾明珩的双眼,如向苍天立誓,“阿徵此生,必将追随公子,不离左右。”

  他的脸上已经有了属于男人的气概,如磐石一般,坚定不移。在他的身后,是在天幕中燃烧着的云霞,有着焚尽天际一般威势。

  “做你想要做的吧。”似是意料之中,顾明珩叹息一声,看着他眉眼间的决然,静默良久肃了神色,“今日,吾濮阳顾氏顾明珩,赐尔姓名,顾徵戈。望君执干戈以卫社稷。”

  阿徵闻言双眼猛地睁大,他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明珩,神色震惊,最后竟是红了眼眶。

  作为家生仆从,他们可以有名,却不能有姓氏——生而低贱之人不配拥有姓氏。作为奴仆最值得骄傲的,便是得到了主家赐以姓名,此后便可将此姓氏代代传延下去,这代表着无上的信任与荣耀。

  而今日,顾明珩不仅赐予了他姓名,更是将“顾”之一姓赐予他为姓氏。

  阿徵以额触地,哽声道,“顾徵戈在此立誓,吾必将忠于公子,不违旨命,誓约忠诚,苍天为鉴。”

  顾明珩将自己的右手递到阿徵的面前,笑容如旭日千阳,“起来吧,从今日起,你便是顾徵戈。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看见你真正做到执干戈以卫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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