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伶生瞪了他一眼,唐昭宁安抚道:“回去的时候带你坐黑色马车。”
这还差不多。
白伶生最近都没有戏拍,因为下一个需要他出演的场景在c国,所以魏麟和马修都回剧组之后,他却闲了下来。不过说是闲,他也基本还是每天都去剧组观摩学习,今天是因为唐昭宁要带他出来见人,所以就跟着来了。
城郊华伦庄园里的克劳德太太是唐妈妈的朋友,以前唐昭宁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也受过她的照顾,这次两人到了这里,于情于理都应该来拜访。只是两人来e国的时间有些不凑巧,如果早来半个月,唐妈妈就正好在这里做客,现在她已经不知道又跑到哪个国家去了。
克劳德太太是个身材很丰腴的上流贵妇,面色红润,手上和耳朵上都戴着昂贵的珠宝,特大号的那种。所以初次见面,看到白伶生全身上下只有一枚银色圆环状的戒指时,不知道有多心疼。
她一边拉着白伶生进去,一边埋怨着唐昭宁。
两人来的时候正好是下午茶时间,于是大家就聚集到院子里。精致的茶点搭配着香醇的红茶,高尔夫球杆挥过,白色的小球滚过绿草如茵的场地,舒适,惬意,最主要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知道唐昭宁要来,所以今天克劳德太太的一双儿女也回来了。同来的还有贝拉的哥哥夏默,以及唐昭宁其他的几个同学,白伶生事先科普过,所以都知晓他们那些不凡的身份。只得感叹一句,唐大老爷的号召力,真不是盖的。
让人意外的是,贝拉居然没来,这让白伶生顿时觉得人生失去了一项挑战。
“白先生,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忽然,夏默走了过来,很绅士的问道。
白伶生点点头,夏默一如贝拉所说的那样,是个严肃刻板的人。他也会讲c国话,但是显然没有妹妹说的好,腔调真的很平,快把平仄都给抹杀了。于是两人说着说着,又说回了外文。
“那天酒吧的事,贝拉如果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你见谅。”
“没有的事,她跟我说了很多昭宁上学时候的事情,我觉得很有趣。”
“关于这个你其实可以问我,我当时跟他住在一起,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帮他代收情书。有的时候放在课桌里,有的时候就从宿舍的窗户里扔进来,大家都是男生,总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办法。有一次他甚至从我们生物老师那里拿到了写着情诗的试卷。”
虽然夏默的语调很平,表情也很严肃,但是白伶生仍然从想象中的画面里,看到唐昭宁当时那无奈的表情。
“他当时那么受欢迎吗?”白伶生忍不住问,毕竟东西方审美不一样,照理说他们应该更喜欢阳刚一点的,而且唐昭宁当时的身体比现在差,一定是个纤细派的美少年。
夏默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当然了,我们全校所有人都知道203有个来自东方的神秘美人,唐的美是跨越了性别的,他虽然冷了点,但这是美人的特权。”
“好吧……”
“而且他成绩如此优异,平时只要在湖边晒晒太阳钓钓鱼,安静的像一幅画,就能获得好成绩,很神奇,不是吗?我们那时候都在打赌,到底谁能获得他的芳心。”
同学,你的用词错了啊喂……
可夏默同学已经完全停不下来了,“克里默你知道吧,当年他不信邪的去骚扰唐,结果被唐扔进了德尔加湖里,砸到了一只大白鹅。从此以后湖里的大白鹅每次看到他都要追他。他因为这事,被同学取笑了整整一个学期。”
白伶生不禁莞尔,脑海中飘过一行字:少年唐昭宁以及他的大白鹅保镖,哈哈哈哈什么鬼!
“对了,你有他那个时候的照片吗?”白伶生记得莱顿公学里都是穿统一的校服的,学校给了具体的样式,然后学生们各自去找自己家里经常光顾的高级服装订制店量身定做。白伶生忽然很想看唐昭宁穿着正经校服打着领带的样子,平时唐昭宁都不喜欢拍照片,家里连一张正装照都没有。
夏默却摇摇头,语气里带着遗憾,“没有,毕业典礼他都没有参加,所以连合照都没有。”
白伶生也觉得很失望,正在这时,克劳德太太忽然神秘兮兮的凑过来,“我有啊。”
白伶生瞥了一眼还在另外一边跟别人说话的唐昭宁,回头拿泛着小星星的眼睛看着克劳德太太,“能给我看看吗?”
克劳德太太哪里抵挡得了白伶生这样的眼神,而且她一向很乐于分享那张珍藏的照片,不过这可不能被可爱的小糖果发现,于是她偷偷的朝白伶生和夏默招招手,压低声音笑着说:“你们跟我来,我给你们看。”
于是三个人悄悄的,以为谁都没有发现的进了屋。
不远处,唐昭宁的余光瞥见那三个身影,心里打出一个问号,一定有鬼。
宽敞的客厅里,克劳德太太从一本诗集里抽出那张珍藏的照片,递给白伶生。照片上的唐昭宁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坐在图书馆里靠窗的位置上,趴着睡着了。
那大约是一个春天或者是秋天,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打在他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阳光抹去了病色,少年的眉眼一如别人描述中的那样美好,黑色的头发在阳光里也显得格外柔软,近景镜头下,睫毛长得让人嫉妒。他整个人的气质也柔和很多,透着一股文弱的书卷气。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秀!色!可!餐!白伶生刷的把照片给反扣住,夏默就在旁边呢,被人多看一秒钟都是损失!
夏默:“……”
“好看吧?好看吧?”克劳德太太笑着追问。
“嗯,好看。”白伶生拿出手机,“我能照着拍一张照吗?”
“当然。”
于是白伶生把这张照片永久的保存在了手机里,而夏默,再也没有看到过它一眼,只能在一旁幽怨的干瞪眼。克劳德则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转身又去房里拿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说是送给白伶生的新婚礼物。
白伶生打开一看,就见里面是一枚戒指,依旧是大块的宝石,祖母绿的,戒面方方正正,白伶生拿起来戴在大拇指上,竟然意外的合适。来之前唐昭宁就嘱咐过白伶生,有什么礼物尽管收着,她们两家每年礼尚往来,也不差这一项,不收反而显得不尊重。
看到白伶生大大方方的收下了,克劳德太太果然很开心,于是又拉着白伶生讲了很多关于唐昭宁学生时代的事情。
另一边,哒哒哒哒,酒红色的细高跟在地板上踩出独特的韵律。贝拉抱着臂,从眼前一溜身高腿长的模特身边走过,手指敲打着胳膊,黑色的指甲油透着一抹冷意。
纤手一指,“你、你、你、你,通通不合格!”
“我是让你们展示身上的衣服,不是让你们表现的好像随时都会把衣服撕碎秀腹肌!我已经看腻了好吗?收起你们隆起的肌肉让我看点别的!眼神、表情、你们的动作!懂吗?!”
魔女发飙了,在场的男模们交换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可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达到贝拉的要求,刚开始的时候贝拉的标准还没那么高的,可是最近确实越发严了,就好像吃惯了山珍海味,已经很难有菜色能满足她的胃口。
大家都面面相觑,杂志每个月都是定时发售的,可从来没开过天窗。但贝拉这样驳回了所有人拍的封面照,怎么办?
“继续去找,找到我满意的为止。”因为有截止日期所以就要将就吗?
不,贝拉绝不容许出现这样的事情。风尚这家杂志之所以能取得如今的地位,绝不是随便做做就可以的。如果连风尚也学会将就,那大家不如都去天桥底下跟流浪汉比时尚。
贝拉冷着脸推开门走出去,戴上墨镜,准备去一趟摄影棚。此时此刻,就连唐昭宁都不能让她分心顾虑。然而忽然,她顿了顿,脑海中闪现出个人来,于是嘴角微微上扬。
她忽然想到一个能让这件糟心的事情变得愉快起来的办法。
“我觉得人生真的很不公平,在你以为你自己已经够好的时候,往前看,总会有人自带几千瓦大光源站在那里,闪瞎你的眼。”
回去的路上,白伶生坐在他心心念念的黑色马车里,戴着绅士礼帽,拄着手杖,这样说道。
唐昭宁很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一向自信的白伶生,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白伶生转着手上的祖母绿戒指,继续说:“不过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绝对的公平只会造就生产流水线。我觉得我应该去做点什么慈善来回馈社会,否则挺有罪恶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