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
疼痛感的漫延使汉密尔弯曲起身体,他费劲地抓住对方的脚腕,朝前一扯欺身而上。从破碎的天花板落下来的白色光斑扩散开来,汉密尔整个人被光笼罩着,当做武器的拳头沉浸在光照不到的阴影处。拼死一战让他看上去像是濒死的野兽,汉密尔握紧拳头打在对方的脸上,一拳,两拳,第三拳时被后面赶来的人掀翻在地。
“汉密尔!”
科里大叫。
此时倒下的汉密尔正因对方的殴打而无力反击。
“小心,科里!”
旁边的切斯特一扯科里,抬手扣动扳机。
砰得一声,冲上来的手下直直往下倒。回过头时却被科里一按,接着一声惨叫响在切斯特的背后。科里晃了晃沾满血液的匕首,朝切斯特做了个别小看他的手势。
然而手势做到一半,轰得巨响在教堂的中心炸开。
一股气浪席卷开来,朝四处冲击而去。
正和伯爵手下缠斗的乔被这种气浪袭击,整个人直接撞到墙壁上。
一个粗壮的士兵端着榴弹枪发出嚯嚯嚯的古怪笑声,它和远处观望的伯爵笑声一模一样。
胜券在握,洋洋得意。
这样的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紧张的气氛悄然延伸,在这个一瞬间被反转的战局上,切斯特他们明确地感受到死神的镰刀正高高悬在头顶。
这是无论如何强大的Alpha信息素都无济于事的真相。
粗壮士兵急速转身,朝切斯特和科里开了一枪。带着杀伤力的子弹在他们面前炸开,卷起的层层气浪使切斯特和科里直接飞了出去。
引发的碎石四处飞溅,在康纳德脸上留下无数血痕。
“杂碎!卑鄙的蠢货!”
粗壮士兵因骂声回过身。
此刻康纳德已经晃到他身边,一拳砸向他的下巴。士兵身体被拳头打得微微后倾,连忙朝康纳德开枪。
“轰——”
“对,就是这样,杀了他们!”观望的伯爵充满赞赏地评论道。
康纳德一个矮身躲过飞速的子弹,冲过去箍住士兵的腰,士兵惊慌失措地开着枪,最后一枪打到了脆弱的天花板上。
灰尘纷纷掉落,碎石块霹雳巴拉地打在他们的身上。
被按倒的士兵最后记得的影像是康纳德满是血的脸以及他那句仿佛从喉咙底部发出的低沉而恐怖的声音。
“杂碎,别以为有武器就了不起,我们一起死!如果你敢小看威廉姆斯家……”
轰轰声音,教堂顶部大块大块的混水泥板坠落下来。
士兵惊恐地一脚踢开康纳德,挣扎地往前爬。
连爬这本身的动作都没有发出,一股宛若藤蔓的钳制感从后方传来。
“啊——”
黑暗铺天盖地的奔涌而来。
*
科里从碎石堆里出来,刚才的惊叫声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他睁开眼睛,贝迪亚当教堂已经被他们这群外来人折磨得不成样,破碎的石地板,四处弥漫的灰尘。唯独最远处的上帝雕像还偏偏地倚着,沐浴在从破旧天花板照下的白色光芒中。这像极了一个讽刺,雕塑围观着他们,却无法拯救他们。
科里闻到了血液的味道,腥臭的剧烈的,这使他回神。
争斗的吵闹声痛苦声和子弹声真实地响在耳侧,科里一点一点地看过去。与对方缠斗在一起的乔和汉密尔,忽然科里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加快的心跳声霸占着混淆着他的理智,鲜血和熟悉的服装,它们在石块下被这么深刻的显露出来。
远处乔和汉密尔被打倒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们输了。
这场悬殊的争夺中他们成为了败者。
科里握紧满是血液的匕首,看向对面的布克申。
如今的布克申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胜利在他的脸上点缀下红色的痕迹。他哈哈哈地笑着,在他的心里,已把自己定义为王者,他想象着以后的美丽世界,想象着将来泽西伯爵会用维利尔和他交换。
这多么美妙,鲜花、掌声、欢腾的乐曲以及至高无上的地位。
布克申后退两步撞在门栏上,拐杖被他紧拽在手上。
科里晃了两下,冰冷地看着布克申。他的脑子里想的事情和布克申完全不同。
或者他该去死,科里想,那个老家伙他本来就该死。
在他出来的那一刻,不,他从来都不该具有存在的意义。
想要致布克申于死地的念头牢牢地占据在科里的脑袋里,科里缓慢地往前走去。他走过无数具倒在地上的还有热度的身体——这里不能把他们归列为尸体,残留的生命还在他们的体内,走过吵闹的拥有毁灭意味的相互殴斗的人群。
科里来到布克申的面前。
他的脑袋在飞速地运转,布克申的话一遍一遍地划过。
——孩子我不会还给你们。
——女医生被我的部下扔进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