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尼山书院的课堂内,正传来陈夫子抑扬顿挫的声音:“君臣之道,自古为天之纲常,君要臣死,臣不死即为不忠;父要子亡,子不亡则为不孝......”
马文才一个人坐着两个人的位置,感觉很无聊。没有了祝英亭这个小家伙在旁边叽叽喳喳,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原来,他在他心里已经那么深了啊。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下山去有没有找到五柳先生?他倒是不怕祝英亭下山去吃苦什么的,祝英亭的脾性他早已摸得清清楚楚,只有在他面前,他才会肆无忌惮的撒娇装娇气,在其他人面前,他有时可是张牙舞爪得很呢。不过这陈夫子讲些课实在是无聊得很,迂腐得很,什么都要说什么圣人之训不可违,简直就是墨守成规的一块石头啊。
好吧,原来和祝英亭在一起呆久了,马公子也知道吐槽了。
正在陈夫子讲得陶醉不已之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夫子,学生有话要说......”
马文才叹了一口气,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梁山伯。难道他不知道夫子的脾气吗,还真是正直的一个人啊。
陈夫子被人打断其实很不爽,只不过他一向自诩自己开明,遂温和的点头道:“你说。”
梁山伯直言道:“学生认为,夫子说的话没有道理。万一当朝的君主是个犹如夏桀商纣的无道昏君,难道,所有的忠良之臣,也都要盲目的追从吗?”
夫子一愣,随即大怒,冷着脸道:“学子梁山伯!先圣先贤之话岂容你来质疑诽谤!连夫子我都奉行不违,你当学子的,敢不听吗?”
陈夫子话音刚落,就听见荀巨伯在底下笑道:“还好夫子的老子没有叫夫子去死,否则我们今天就听不到夫子高论了!”
堂下学子顿时哄笑成一团!马文才也忍不住笑,这敢于说话和不屑于说话,其实都还是有各自的可取之处的。
夫子顿时怒了:“梁山伯,你不遵循五常,难怪连夫子我也如不了你的眼啊!”
梁山伯大概看大家笑得有点过火了,忙站起来恭敬道:“夫子请息怒,尊师重道原本就是学生本分,只要是合乎规矩道义,山伯无不听从。”
陈夫子闻言立刻展颜:“这么说,院内之事只要本夫子所命,你定当甘之如饴喽?”
“学生本来就负责院内杂役,山伯,愿听夫子指示。”
“很好,”陈夫子走下前来,“方正考评官王卓然王大人不日就要来到本书院,来考察学子们的品状,本夫子明你好生接待,你能胜任吗?”
“学生谨听夫子指示。”
马文才看到陈夫子的脸上露出一个看起来奇怪无比的温和笑意,就知道这个任务,估计没这么容易完成。陈夫子那种人,平常自诩开明,其实内里却是个迂腐至极又小肚鸡肠之人,一点容不得别人忤逆。也听不进别人的一点劝诫。方才梁山伯在课堂上公然忤逆他,说不定他要怎么记仇呢。借用民间的一句俗话,陈夫子这样的人,就是典型的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陈夫子笑道:“只要你把王大人服侍好了,你的品状,必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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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王惠瞪大眼睛,和王兰对视一眼,问道:“要你服侍王卓然?”
梁山伯点头:“是啊,我正在打扫东边的厢房,所以才向姑娘借一点除瘴的熏香。”
王惠一向心直口快,闻言愤愤道:“这个陈子俊分明就是故意的!那个王卓然他就是......”
“小惠!”王兰忙打断她,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出来,“那梁公子要多费心了,这是你要的熏香。”
梁山伯接过熏香,笑道:“叨扰姑娘了,那我这便告辞了。”
看着梁山伯的身影走远,王惠这才跺脚,急道:“姐!那个王卓然刁钻古怪,极难伺候,你怎么不让我跟梁公子说呀?”
王兰沉然道:“王公子外柔内刚,以他嫉恶如仇的心性,如果先入为主的话,必与王卓然相处不好。这人与梁公子的前途大有关系,不能让梁公子与他为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