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帆目送着许浩然怒气汹汹的背影,感觉有点无奈。
许浩然养尊处优、心高气傲,说不定从小到大都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容不得别人拒绝。
他要是去了,自然能满足这孩子的自我中心心理。
可是,他看够了特权阶层的丑恶嘴脸,早就累了,不想接触这个阶层。
他要是不去,肯定严重得罪这孩子。
以后还要同学两年,关系闹太僵不合适。
看来,纵然不情愿,他也还是得去啊!
7月10号傍晚,陈逸帆揣着事先买好的英雄钢笔,乘坐公交车前往长陵饭店。
这家饭店,是全国知名的白金五星级饭店,环境、菜肴、服务等等无不具有相当的水准。
前世,他跟着王建雄来过这里吃饭、住宿,知道这里的物价奇高,根本不是普通小市民能够过来享受的地方。
陈逸帆早就看出来许浩然家境优越,如今,见此人过16岁生日都要来长陵饭店,更觉得自己和对方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应该勉强交往。
他于5点50分抵达松鹤厅,远远望见穿着珍珠白西装、白皮鞋的许浩然立在一对身着正装的中年夫妻旁边,面带得体微笑迎客。
发现前往松鹤厅的客人悉数身着正装,他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短袖彩条T恤、黑色短裤、运动凉鞋、运动斜挎包,暗想:这小子特意叫我过来,难道就是为了看我出洋相?真是幼稚!
☆、第23章 贴心
他叹了口气,转身打算离开,一抬头却看见西装革履的周宏远、蒋文约并肩走来,忙走向露出意外表情的两人,毕恭毕敬地向他俩问好。
蒋文约打量着陈逸帆,说道:“我记得,你跟浩然一个班吧?他请你过来的?”
陈逸帆有点尴尬:“他说,今天是他生日。我不知道应该穿正装,正打算回去。”
周宏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松鹤厅门口,发现许浩然正快步走来。
“周叔、蒋叔,你们好!”
许浩然停在周宏远、蒋文约面前,语气亲昵地打招呼。
“你叫小帆过来,什么都没跟他说?”周宏远语含责备之意。
“他没说要过来。”许浩然扭头看向陈逸帆,不满道,“你不是推三阻四的,不乐意来吗?怎么又过来了?”
“我看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怕得罪你啊!还要同学两年,关系闹僵了不好。”
陈逸帆自嘲地笑了笑,从包里取出一只装有英雄钢笔的黑色长条盒子,递给许浩然。
“祝你生日快乐!”
“这种没诚意的礼物,我不收!”许浩然横眉立目,“既然没诚心,干吗要过来?整天就知道装,一副伪善嘴脸!”
“浩然,你在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姓氏?”周宏远批评道,“你跟许老爷子同一天生日,每年都跟他一起过生日。你的言行举止,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老爷子。你这样对待前来为你庆贺生日的同学,丢的不是你自己的脸,而是老爷子的脸,是许家的脸!”
许浩然霎时涨红了脸,反驳道:“我就是瞧不上他这副假仙样子!直爽有什么错?”
“你恶意攻击他人,侮辱他人人格,也叫直爽?”周宏远语气冷厉,“我倒不知道,许老爷子竟然教出个这么直爽的孙子,真该向他老人家请教请教!”
“拿我爷爷压我,当我怕你啊?”许浩然不服气地说道,“你又不是我家长辈,凭什么教训我?”
“爱护你,才会批评你。”蒋文约沉声说道。
“谁要你们爱护?”许浩然冷哼道,“少在这儿假惺惺的!跟陈逸帆一个德性!”
陈逸帆望着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的许浩然,被其如此狂妄的态度给震惊了。
想到周宏远、蒋文约若不是为了自己,根本无需受这个气,他连忙抓着手里的盒子向二人鞠躬致歉。
“这又不是你的错,道什么歉?”周宏远安抚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许浩然竟然狂妄、嚣张到如此地步,真是欠管教!他仗的,不过是许家的势。许老爷子还没有糊涂到任他胡作非为的地步!你以后无需如此委曲求全,不想搭理他就别搭理,该反击的时候就反击。你记住,你是我周宏远的人,没必要忍气吞声!”
“宏远欣赏你,愿意为你撑腰。不过,你心里也要有个度,别给他添麻烦。”蒋文约敲打道,“你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那也没什么值得欣赏的。”
陈逸帆被这二人一个舔枣、一根棒子的架势弄得有点晕,忙毕恭毕敬地答应,告辞离去。
周宏远目送陈逸帆匆匆离开的背影,责备道:“干吗说这种话?这孩子懂分寸!”
“这不是怕他恃宠生骄嘛!”蒋文约轻轻拍了拍周宏远的后背,“他还需要好好磨炼!”
周宏远想到陈逸帆拘谨、尴尬的模样,觉得这孩子有点可怜,即便有如此好的天资,却因为出身不好而不得不忍气吞声。
陈逸帆走在人潮汹涌的街头,仰望似血残阳,心里有点憋闷。
许浩然竟敢在周宏远、蒋文约面前如此嚣张,看来,许家地位不低。
莫非,许浩然跟许浩洋真是亲戚关系?
避开了王建雄,却又遇上了许浩洋的亲戚,他真是走了狗屎运!
转念想到周宏远公然为自己撑腰,他又觉得心里头暖暖的。
他在前世受够了特权阶层的嚣张,看够了这个阶层的丑陋,还从未遇上像周宏远这样友善、体贴的异类。
或许,周宏远会对他如此,是感激他当初救下周宏瑶母子三人。
曾经种下的善因,结出现在的善果,真好!
参加完生日宴,周宏远与蒋文约道别,坐上了唐兆轩开来的奥迪轿车。
他晚上喝了不少酒,脑袋有点发胀,一直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