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妍莉快走了几步上前,想要去搂抱儿子但是又怕他反感,想要嘘寒问暖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最后却只能是反复摩挲着他的手,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阮艾却还是就那么笑着,那笑容不刺眼但是却也没什么温度。
“苗姨,我们坐下说吧。”眼看着场面就要失控,滕崇及时插了话,苗妍莉这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般,不停地点着头让阮艾坐。
七八年没曾见过面的母子,见面了却像是陌生人一样生疏,苗妍莉问一句,阮艾答一句,彬彬有礼,绝不多话。滕崇总是在冷场的时候挑起话题,但是母子俩显然都是心不在焉。
吃晚饭前苗妍莉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偷偷哭过了,但是阮艾却是熟视无睹,只是看着满桌子的菜发呆。
苗妍莉回来落坐,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丝笑容对着滕崇说,“你爸刚才打电话来说今天晚上不回来吃了,我们多吃点。”
而坐在对面的阮艾听到这句话拿着筷子的手却是硬生生地顿了一下。
苗妍莉拿起筷子给阮艾和滕崇夹菜,阮艾默默拿着筷子吃自己的,依旧没有主动开口,苗妍莉给夹的菜也只是放在一边没有动过。
晚饭过后,阮艾就起身说明天还有工作就要离开了,苗妍莉显然是没有想到儿子会这么快就走,她心里有很多话还没来得及说,想要挽留,但是最终却也没有说出口。
“我送你。”滕崇拿了外套和钥匙跟了上来,阮艾顿了步子,轻轻点了点头,到底是没有回头再看苗妍莉一眼。
苗妍莉一直送阮艾道玄关,直到沉重的门被慢慢关上,苗妍莉才像是缓缓回过神来。
……
回去的路上阮艾一直很沉默,滕崇大概猜到他心情不好,所以也就十分配合地没有说话,直到车子又穿越了一个街道,原本一直看着窗外街景的阮艾却突然之间转过头来,看着身旁开车的男人,说道,“滕崇,带我去从前学校旁边的公寓看看吧,那个房子,现在还在吗?”
滕崇听到这话之后默默吸了一口气,打了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这才转过身来看着阮艾,过了半晌,他叹了一口气,还是说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泄露
记忆中熟悉的走廊,滕崇高大的身影走在前面,用一把藏了许久没有用过的钥匙打开了小公寓的门。
自从阮艾离开之后,滕崇也没有再来过这里,但是却始终没有舍得把房子卖掉。
门被轻轻推开,扬起一阵小小的尘土。阮艾紧随着滕崇走进了公寓,滕崇伸手摸到了墙上的开关,手放在上面一按,整个空间都亮了起来。
突然之间的光亮让阮艾忍不住眯了眯眼,等到他终于渐渐适应了室内的灯光之后,却是顿时愣住了。
“这里……怎么……”
“你走之后我也就没有再来过。”滕崇轻轻地答道。
两个人站在玄关处,看着客厅里没有一点变化的摆设陷入了沉默,有些事情想起来,就仿佛还只是昨天发生的一般。
阮艾的走到客厅的茶几边,手轻轻地附上,沾染了一点薄薄的尘土,阮艾注视良久,像是要把这一切全都印在心里。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最终还是滕崇首先打破了沉默,阮艾闻声转过头来,滕崇站在背阴处,阮艾有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还是点了点头,“走吧。”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很安静,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新港。
阮艾下车之前,最后还是把心里一直想要说得话说出来了,“滕崇,谢谢你,一直……留着那个房子。”
滕崇的瞳孔紧了紧,却到底只是点了点头。
·
恍惚之中,阮艾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阮艾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在枕头底下摸了许久,然后抓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放到了耳边,几乎是在接听的同时,杰森冷静的声音传进了自己的耳朵。
“Rory,你现在在哪?公司这个季度和滕氏合作的产品提前泄露了,现在我和纪总正在处理。”
阮艾原本还是昏昏沉沉的,当下听见杰森的话便立刻清醒了过来,猛地睁开眼,首先看见的就是空荡荡的天花板。
“你们现在在哪?”阮艾迅速起身,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开了衣柜开始翻腾衣服。
“东洋日报。”
“好,我马上就到。”
阮艾挂掉了电话,首先进了浴室里洗了一把脸,总算是清醒了不少。返回卧室迅速地找了一间衣服换上就慌忙下了楼。
这时候阮艾才想起来看时间,凌晨三点十分,这个时候不是很好打车,况且这个地方并不是属于市中心。
阮艾终于打到车,直接报了东洋报社的名字,师傅似乎也感受到了阮艾语气中的急切,一脚踩下油门,车子飞驰而出。
阮艾到达东洋报社的时候天还是黑黑的,但所幸报社的楼建得足够雄伟,阮艾直接走进去,跟前台小姐报了自己的名字,对方倒是十分有礼貌地亲自指引着自己往报社的社长办公室里走。
阮艾站在办公室门前沉了一口气,这才伸手敲了敲门,听到“请进”之后推门而入,就发现纪年升和杰森已经坐在这里了。
阮艾微微朝着两个人点了点头,便也坐在了他们的旁边,两个人皆是沉着脸,阮艾心里不由得一沉,看来情况不容乐观。
而坐在他们对面的,正是东洋报社现在的社长郑黎,对方看见阮艾之后轻轻笑了笑,面上一派淡定,“纪总,不给我介绍一下?”
纪年升脸色越发差了起来,现在已经是三点四十分,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报纸就要最终定版然后拿去印制,但是郑黎却是一脸悠闲,显然是不打算和JEW商谈,打定了注意要拿这个消息好好赚一笔。
虽然心里生气,但是纪年升还是知道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的,他吐了一口气,伸出手指了指阮艾,“Rory,我JEW的设计师,也是这次设计的主要负责人。”
“哦?是这样……”郑黎挑了挑眉,打量了阮艾一番,然后半玩笑半认真地说,“那么……大设计师,看来这次你们老板生气可是和你脱不了关系哟。”说着郑黎就又转头看了看纪年升,果然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阮艾自然是听懂了郑黎话中的意思,当下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但是却依旧没有开口解释,毕竟纪年升还没有发话,自己贸然解释,反倒更加显得自己心虚。
“郑社,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想必今天我们的来意你心里十分清楚,这次和滕氏集团的合作对于整个JEW来说是十分重要的,我们绝对不会允许有产品设计提前泄露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请你开个价,JEW愿意买下这个消息来补偿你东洋的损失。”
纪年升一番话说得不快不慢礼貌十足,但是坐在对面的男人听到之后却是摆摆手笑了起来,“不,纪总,你可能想错了,我郑黎怎么说也算是个媒体人,这条消息是我报社通过正当途径获得的,我要对它背后所包含的一切价值负责,并不仅仅只有金钱价值。”
“但是你们的行为已经触及了JEW的利益了,我可以去告你们。”纪年升再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