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夜清冷,路径上的几株白梅如洗,幽香沁鼻而不过分浓郁。
子时已过,路上不见人影,唯几盏孤灯挂于门外,黯淡的光芒更显清寂。
独苑后林里,一道冷光乍起,然后,道道清光接踵而至,剑舞时候的清绝声响无比清晰。
似暴雨将歇,那剑身又破开了一阵风,然后令人目眩神迷的速度渐渐迟缓,到最后,剑身化数为一,回归平静。
严公子抬眼看了看他的剑,有一丝不舍地收起,后便交给了边上的下人模样的人。
“百万,收好我的剑,接下来,不准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吩咐道。奇了,白日青天日里的哑巴竟开口说话了。
男人接过剑,似有不满地叹道:“少主子,你就这样怕夫人认出你不成?连你的独歌都不敢带在身上了,你为他做这么多干啥?”
闻此,严公子皱眉,轻斥了一句,“以后别说这种话,我又真为他做过什么事?”
“哪里没有哇!”被唤作百万的人跺脚道,“你这次连老先生的话都不听了,少夫人当初的不告而别让你和整个赵家堡都被江湖人笑话了好一阵,少主子你倒好,无所谓就算了,你现在又为他、为他……”
说到激动处,他又重重叹了口气,也不管自己主子脸色难看,就接着说道:“你为了他,还换了张脸装作哑巴,又何苦呢?他不过是个……”
严公子厉声制止他,后沉默了片刻,又开口道“你马上就起身,回堡!”
是了,这所谓严公子就是赵少堡主赵暖舟,而这边上的汉子,便是他的得力下手赵百万。
至于换脸一说,不过是指赵暖舟易了容罢了。
虽然现在这张脸看上去仍旧是极为俊朗的,但赵百万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心中又怨念着东方不败当初让整个赵家堡沦为一时笑谈之事,本就因这男人产崽又不能、温顺又不会而不喜其做自己的主子夫人了,现在他又跟赵暖舟追到这里来,看到赵暖舟所作所为,就更是不理解了。
“我走,少主子,百万这就走!”听了赵暖舟有些怒意的命令,赵百万脚一抬,也不管这深夜人静,就去牵马动身了。
赵暖舟看看男人离去的背影,蹙眉,那张陌生的面孔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爷爷不喜不败,百万和不换等人现也不喜不败,但这又如何,反正他赵暖舟已经追到这里来了。
尽管,他无法理解东方不败当初的选择,就如东方不败当初理解不了自己的用心,但是,他始终觉得他们不应该为这样无力的理由而此生不见。
他做不到。
赵家堡的情报探子不是废物,他也不是看不出来他堂弟的眼神,那种炙热的、又极力装作含蓄的眼神,那赵惊满就是以这种眼神来看自己嫂子的。
为什么当初茫然的赵大侠会开始懂得这些风月心思,大抵,是因为当初自己尝过了,便后知后觉了吧。
“不败,”他低声自语,声音像是在叹息,“既然留不住,就陪你离开,只希望别再逃我。”
话音刚落,正巧,梅树上抖落了一枝雪,簌簌声响。
他缓缓从袖中那把剑,这把短小精悍的袖中剑,沾过了他和东方不败的气味。他把这东西交过了不败,但又经过了赵惊满的手,回到了自己身边。
这次,他想让东方不败收下,心甘情愿地接受。
晨,清晨。李漠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