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三哥关心地询问了一番花满楼近来的情况,之后便将视线转移到了他家七弟身边那个穿着白袍的人的身上,“七童啊,这位是……”
“是我的朋友。”花满楼介绍道:“苏密尔,这是我三哥。”
苏密尔连忙摘下了头上的兜帽,随着花满楼的介绍向花三哥行了个礼,“三哥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花满楼的三哥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花三哥默默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目光就开始在他和花满楼之间徘徊了起来,最后叹息着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七童啊,你,好好地跟爹解释一下吧。”
前些日子下人们都在传,说是七少爷抱着一个受伤的金发美人回了别院,一应照顾统统不假人手,又温柔又体贴,看来七少夫人的位置是有着落了。
听到这个消息,花家人都高兴得不得了。
而其中最高兴的就要数花满楼的父亲花如令。
七童是花老爷子最小的儿子,又在年幼之时因为那场祸事而伤了眼睛,这么多年来,他寻遍了名医,也没能让七童重见光明。
不过即便是眼睛看不见,七童的出色仍然值得他骄傲。
现在他的年纪已经不轻了,唯一的放心不下的便是七童的亲事。
可就算是再心急,花如令也是不愿意去逼迫小儿子娶亲的。
毕竟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如果不是迎娶的不是真心所爱的人,有如何谈得上幸福?
原本花如令还在暗自焦急,又不好对着花满楼明说,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
知子莫若父,他家七童虽然看上去一直温文尔雅,但若不是对着放在心上的人,可是万万不会做出这般举动。
虽然是有些逾礼了,但江湖儿女没必要那么循规蹈矩,为了儿子的幸福,这些小事暂时不需要计较。
于是,正逢六十大寿的花老爷子自觉了却了最大一桩心事,每天从早笑到晚——双喜临门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好。
想到老爹这几天笑脸,再看看七童被带回来的那个传说中的“弟媳”,花三哥只觉得分外凄凉。
爹啊,你说你不介意七童娶个西域姑娘,只有七童他开心就好,但如果他带回来的是个西域男人,不知道你还介不介意?
花满楼不知道他家三哥的思路已经跑出去十万八千里了,他还有急事要问呢, “三哥,最近家中可有出什么事?”
见他的表情严肃,花三哥也正色下来,“近来一起都好,七童你为什么这样问?”
“是这样的。”花满楼把他和苏密尔先前遇到的那些事向花三哥重复了一遍,末了不解地问道:“花平在我们家里那么多年,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听了这些话,花三哥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只是叹息了一声,“七童,关于这件事,你、你还是去问爹吧。”
“爹也知道?”花满楼皱起了眉头,这样的感觉他并不喜欢,“那三哥,我们先进去了。”
说着,他便拉过了苏密尔,二人一起进了桃花堡的大门。
可惜还没走出去两步,陆小凤又不知从什么地方笑嘻嘻地冒了出来,“呦,花满楼,我没来晚吧。”
“的确不晚。”
因为急着要弄明白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花满楼也没有与陆小凤闲聊,只简单地把情况说明了一番。
而听完了这些,陆小凤也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直到父亲平安无事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花满楼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回去。
没等花满楼发问,花如令便先开了口:“这一切都是我吩咐花平做的。”
“可是,爹。”花满楼早就猜到了几分,倒也不十分惊讶,但他还是不能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花如令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叹一声后,从衣襟中取出一张纸递了过去,“几天前,我收到了这个。”
捏着那张印着血脚印的纸,花满楼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他什么都明白了。
竟然,是铁鞋大盗。
十五年前的往事再一次浮上了心头,让花满楼的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原来他爹把他关起来,是担心他再次被铁鞋大盗所伤。
“爹,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大敌当前,我又怎么能够独自退缩,而让自己的家人替我去面对危险?”回过头来,花满楼黯淡的眼眸中满是坚定,“他既然要来,正好可以了却这十五年来的恩怨。”
看着自己的儿子,花如令不禁感慨万千。
虽然他做得这一切是为了七童好,但事到如今还是难免产生了几分内疚之情。
“七童,铁鞋不是好对付的,你可不要轻敌啊。”
“爹,你放心吧。”
花如令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目光却扫向了那个站在七童身后沉默不语的青年。
看着那头浅金色的卷发,他顿时就明白了一定是出了什么误会,那个前些日子令他高兴不已的小儿媳妇,估计是没希望了。
都怨他当时只顾着高兴,竟忘了确认一番事情的真假,结果闹出了这种笑话。
真是老了啊。
“七童,这位也是你的朋友吗?”
花满楼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点了点头。
他并不愿意欺骗自己的父亲,不过他现在和苏密尔的确只是“朋友”。
在苏密尔很有礼貌地对着花满楼的父亲行礼之后,花老爷旁敲侧击地打探了一番,虽然因为这个波斯青年确实就是被七童带回别院养伤的人而颇有些遗憾,但同时也觉得七童的这朋友实在是个心思纯善,讨人喜欢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