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系统之蔷爷归来_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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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道观回来后,贾敬只说那是冯家的事,他们自会了结,让他不要声张。但贾蔷却知道事涉皇家,他不想淌进浑水,加上并未受伤吃亏,所以也没想过去找柳芳报复,只暗自将柳芳的来历打听清楚。不意在此撞见,见对方依旧蛮横无礼,不禁皱起了眉头。

柳芳却是没认出他,径自吵嚷:“敢冲撞小爷,你可把皮绷紧了!”

一旁升叔见他这般骄横,立时站起身来,维护自个儿的小东家:“过道窄小,这位少爷下次还请走慢些,免得自个儿冲撞了人还多事。”

柳芳生性跋扈,在父亲并几位嫡兄面前唯唯诺诺,在外面倒是胆大妄为。听出升叔话里的讥诮,立即将眼珠一瞪,鼓得像只准备扑食的蛤蟆:“你是哪家的奴才,敢这么对我说话。小爷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话音未落,他已抡起了拳头,一副准备动手的架势。

贾蔷怕升叔吃亏,立即将随身带的小刀拢在袖中,大声喝道:“住手!”

他本以为柳芳不会听话,早做好了动刀的准备。哪知小刀刚刚挥出半寸,便见柳芳转过脸来,眯缝着眼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大叫起来:“你是那天的小子!你和姓冯的是一伙的!”

贾蔷以前也见过些过份熬夜念书,以致眼力不济的人,一见柳芳如此模样,便猜出他眼神不好,刚才并未认出自己。刚要说话,却见柳芳微微变了颜色,不住扭头去看某处,一副畏首畏尾生怕被别人知道什么的样子。

顺着他的视线,贾蔷才发现邻座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人。内有一位青年分外出众,大约二十左右的年纪,身形高大健硕,剑眉星目,面相刚毅英俊,只是眼神却颇为阴鸷傲慢。一身锦袍,腰环玉带,一看即知身份不俗。

那青年被群星拱月般环绕着,众人皆面带谄笑地围着他讨好说话,他却爱理不搭,不过偶尔用鼻子哼上一声。饶是如此,得了回应的那人也如获珍宝,说得更加起劲。

柳芳的注意力,便是锁定在此人身上。

贾蔷正思索柳芳同这人是何关系,便听他紧张又小声地说道:“不许对世子爷说那天的事!要是你敢透露半个字,我就拧断你的胳膊!”

“世子?”贾蔷微微一笑,看似被柳芳的话唬住,笑得格外纯良乖巧,实则早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教训教训这家伙。

柳芳不知就里,还以为威胁管用,飞快解释道:“他是南安郡王世子江望!你若胡说八道惹恼了他,我连你的腿也打断!”

正在嘀咕,那座已有人叫他:“柳少,还不快来就桌,同个小孩子叨登什么?可是遇见亲戚了?”

柳芳连忙说道:“一点小事,就来就来!”

刚要过去,冷不防贾蔷在旁边阴阳怪气地接道:“虽是未遇见亲戚,也差不多。柳少眼花,将我错认成他家表叔柳湘莲,硬是对我行了个礼。倒教我吓了一跳,心说哪儿多了个大侄子。”

满座人先是一呆,继而哄堂大笑起来。马上有人一语双关地凑趣道:“柳少,年关还没到呢,就急着认亲戚讨红包了。早跟你说学学国子监那些书呆子,弄副西洋玻璃镜戴上,你偏不听。这会儿竟将个小孩错当成叔叔,不知道的,还当你家亲戚少,你急着攀扯呢!”

恼羞成怒的柳芳本是呲牙咧嘴地打算对贾蔷动粗,忽听到这看似打趣实则褒贬的话,顿时转过身去,脸红脖子粗地说道:“什么叫攀扯?我要是攀扯世子爷,你们又是什么?”

“哎哟哟,柳少,这可是你的不是了,我并未指名道姓,你怎么把世子爷给捎带进来了?咱们玩笑归玩笑,你说不过我,大度些笑一笑丢开手便是。何必拉扯不清?没得教世子爷不高兴。”

“你——”

见辩不过那伶牙利齿的家伙,柳芳一急,本能地又要抡拳头,却见世子江望冷冷看了过来:“瞎闹腾什么?”

这一问不止定住了柳芳,也教旁边原本在偷笑看热闹的人们收敛笑意,讪讪地不敢再说什么。

镇住这群跟班,江望忽然起身,走到贾蔷面前,缓缓打量。

他的眼神十分阴冷,教贾蔷联想起毒蛇、蜥蜴之类惯于在暗中穿行的长虫,分外难受。

但毕竟是经过生死的人,贾蔷迅速便将不适感压了下去,依旧笑得轻松写意:“不知是哪位世子当面?找我有何事?”

之前打听柳芳之事时,他意外发现此人竟是柳湘莲的表亲侄儿,便将这层关系记了下来。适才见江望同那群人的相处情形,猜出他们多半是意图讨好的跟班,且说话又都爱把尖刻当有趣,便借柳湘莲的名字开了个玩笑。乐得自己不动手,让柳芳自个儿同那群跟屁虫去撕扯。

他不信傲慢的南安王世子会为柳芳出头,也不担心他是听到了飞白楼的风言风语。飞白楼只是王府的一处小小产业,王府不可能过份关注。而且那天在场的人、包括那群混混,他都已让升叔处理妥当。那些人亦知个中利害,根本不敢在外胡说八道。

所以,他在南安王世子面前十分坦荡。

凝视他片刻,江望眼中掠过一抹兴味:“你是哪家的人?”

京里差不多的世家公子,大大小小他都见过,却从未见过这男孩。周身不容忽视的尊贵分明是大家子弟才有,但温绻浅笑里的若隐若现却无法忽视的那缕锋芒,却是绝无仅有。

罕有的,他竟对这个小小男孩生出一探究竟的想法。

贾蔷却只是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好个无名小卒。”江望突然俯低身子,在他耳畔轻声说道:“你倒是口齿伶俐,只一句话便挑得他们针锋相对。”

热气扑上耳廓,让贾蔷陡然生出被冒犯的恼怒。

不着痕迹地退开两步,他刚要说话,对方却已若无其事地挺直了身子:“你很有趣,我要赏你。”

说着,江望取出块马蹄金锭,丢掷于地。茶楼新上过桐油的木地板分外敞亮,将金子黄澄澄的影子拖得极长,倒有点像把尖锐锥子,伴着江望的声音,一起刺进贾蔷耳中:“还不谢赏。”

盯着脚边的金子,贾蔷慢慢敛去笑意:“我不是篾片伶人,无需世子破财。”

“哦?可我觉得你说的话比篾片相公还好笑。”江望忽然勾唇一笑,但那笑意极薄极淡,分明饱含讥嘲意味:“我给的赏,你必须接。”

说罢,他拍了拍手,立即有几名侍卫从楼下蜂拥而上,光明正大地堵住贾蔷的所有退路。虽未拨刀,但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贾蔷死死瞪着江望。他知道对方是觉得受到冒犯挑衅,故而想要折辱自己。但他不能,也没法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毕竟,那可是王爷。贾府与郡王府相比,无异于鸡仔与海东青。

但,他也不愿低头折脊。

僵持之际,气氛悄然变得紧张。忽然有人笑了起来,那笑声因紧张而有些颤抖,却还是坚持说完了想说的话:“少爷,您还没给小人封过年的红包。不如这锭金子就提前赏了小人吧,也让小人发注财。”

说话的是升叔。他不知江望是哪家的世子,但想来总归是贾府得罪不起的人物。不愿见小东家陷入窘境,便挺身解围。

只是,他刚刚弯下身子,手指还未碰到金子,就被侍卫用刀鞘一挡:“我们世子说了,金子是给这小子的,必须让他来捡!”

随着这句话,空气中的火药味骤然升级。浓烈得像初一清晨的街道,到处都是鞭炮留下的硝石硫磺味儿。

贾蔷咬了咬牙,将袖里刀握得更紧。

还未决定是忍一时之气,还是对峙到底,突然又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大清早的就这么热闹?劳驾诸位让让,给我挪条道。”

这声音有些尖细,语调倒十分温和。落入江望耳中,却教他面色微变。待看清来人面孔,他却又露出几分疑惑:“敢问阁下是……”

那是个面白无须,微胖谢顶的中年人。衣饰平平,背上负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他的五官颇为平淡,像是蒙在铜镜上的雾气,随手就能擦掉。但那抹笑容却极为和煦,教人不由自主心平气和。

听到江望发问,他摆了摆手:“世子何必明知故问?我出来办点事,顺路喝个茶罢了,没什么要紧的。”

他温言细语,观之可亲,江望的脸色却是再度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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