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系统之蔷爷归来_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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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之平日里他对荣府的太太老爷们足够恭敬,对方却颇有几分傲慢。贾母更是时不时当着众人的面说他,下他面子,心里早暗暗积了火,现儿有了机会自是不会手软。

回想着积年在二房处看到的好东西,贾珍笑得见牙不见眼:“总之,父亲请放心。”

贾敬懒得同他多说,挥了挥手,示意他便宜行事。贾珍便拉了贾蔷,兴高采烈地坐到厢房细问情况。

贾蔷虽瞧不上这个叔叔,但目下对外正用得着他,便也不挑剔,遂将底牌都告诉了他。

起先贾珍还听一句赞一句,到最后却是彻底哑了声音。同贾蔷说定提早用了晚膳便去荣府,他便走了出来,一把揪住正扑在丫鬟身上玩荷包穗子的贾蓉,不轻不重地往屁股上打了几下:“你这小崽子,若是有贾蔷一半的精明,我后半辈子可有指望了!”

莫名其妙挨了打,贾蓉顿时抽噎起来。又因贾珍积威,不敢放声大哭。只将贾蔷的名字在心里狠狠念了几遍,对这个昔日听话、如今却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堂弟多了几分赌气似的讨厌。

荣府这边,因贾政是个不擅俗务的,闹了半日也未将诸事料理妥帖。又见贾赦与邢夫人迟迟不曾露面来看望贾母,便差人去请。

过得半晌,包裹得像个粽子似的邢夫人一喘三咳地由丫鬟搀了过来,说贾赦还在外头,已打发人去找。自个儿染了风寒,怕待久反倒过了病气给贾母,于病人无益,只略站了一站便回去了。

贾政不知邢夫人因贾赦那席话,已是对贾母不抱指望。这番过来不过是碍着规矩打个照面,兼看看二房的笑话罢了。且又不想服侍贾母,是故托辞走开。见邢夫人病得头都抬不起来,也只得抱怨时候不济,诸事都凑在一处,没奈何,只得继续忙乱。

等贾母服了静心安神的汤药睡踏实了,贾政亲往王夫人处去了一趟,把哭闹不休的妻子责骂一番,命她不许再嚷,乖乖待着;又严辞喝退了仗着官身跑进荣府来接祖母的赖尚荣;末了听说冷子兴被绑后还在柴房里喊冤,遂命人又赏了他一顿板子。

好容易事情暂时料理停当,贾政刚想到赵姨娘处用迟了半个时辰的晚膳,却又听说东府来了人。

因之前贾珍一直对贾母低伏做小,在他面前也十分恭敬。贾政虽不致因此轻狂无礼,心里却难免将贾珍看低几分。当下听说来的是他和贾蔷,便懒得敷衍,皱眉说道:“告诉珍大爷,就说我累了一日,已是躺下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话音未落,便听书房外响起贾珍的声音:“二老爷,事情紧急,可是万万等不得。横竖都是一家子,你老累了只管歇着,我自站在榻边同你说。”

说话间,贾珍已大步走了进来。贾政阻之不及,因被当面戳穿了借口,不免有些讪讪的,便不好再端着长辈的架子责备他擅闯。

贾珍这次全无往日的小心赔笑,才不管他的脸色,带着贾蔷往跟前一站,拱了拱手肃然说道:“今日之事,侄儿都已知道了。请问二老爷可有派人往那飞白楼去?”

“飞白楼?”贾政莫名其妙道:“去那儿做什么?”

贾珍心中大乐,面上却装得十分着急,顿足再三,唉声叹气:“那起人就是在飞白楼堵下蔷儿的,口里还说了好些没王法的浑话,什么二太太假冒南安郡王府之名,又说是二太太指使谋夺蔷儿的宅子,已统统被别人听了进去。向来流言最快,若不想个法子,这些话迟早要传遍京城!”

“什么!”贾政古板有余,变通不足,根本没想到这一层。听贾珍一提,顿时惊得站了起来,长袖带翻了茶盏,茶水淋淋漓漓洒了一身也不理会,只惊呼道:“怎会如此!”

见贾政偌大的年纪,遇事还是这般反应,贾珍忽又觉得,自家的蓉儿虽不如贾蔷,或许还是能指望一二的。

贾蔷趁机“天真”地说道:“二老爷难道不知酒楼人多口杂么?哪怕一点小事,也能闹得天下皆知。”

贾珍又帮腔道:“酒楼是什么地方,人来人往,最容易生口舌是非——况且此事并非空穴来风。侄儿刚才还在院里看见赖尚荣,想来之前老太太查证时已惊动了他家。此人素不省心,倘若他对外人胡说八道,那些好热闹的人必是当成铁证到处混说。一旦这话传到南安郡王府,我贾家即刻便是大祸临头!不知二老爷可想出对策没有?”

但贾政哪儿有什么对策?不过手足无措干着急而已。贾珍贾蔷也不说话,直等贾政满面焦躁,急得像丢了骨头的狗似的团团转,贾蔷才给贾珍使了个眼色。

得到暗号,贾珍心领神会地说道:“侄儿得到消息后也是发愁,一路走一路想该如何平息,倒是想出个不是法子的法子。”

听到这话,贾政顿时如猪八戒得了人参果一般,急不可耐地问道:“什么法子?快说!”

见他到了这会儿竟还拿大,用发号施令的口吻,贾珍肚内暗骂一声,马上决定将原本想好的价再加一万:“花银子买个清静安生。”

“花……银子?”贾政一时转不过弯来,“怎么个花法?”

“蔷儿去的是二楼雅座,照飞白楼的规矩,二楼需得事先订座。只要找店家要到今日的客人单子,由小二说明他们的样貌,让蔷儿回想当时有谁在场,再挨个去登门拜访送银子,求他们莫要声张,或许还有挽回余地。”仗着贾政不知俗务,贾珍信口给飞白楼胡诌了个新规矩。

不过,任贾政如何清高脱俗,有一件事他却是知道的:“这……客人有多少?得要不少银子吧?”

贾蔷闲闲道:“约摸十几二十人吧,拼着每人一千两,怎么着也能堵住他们的嘴。”

见贾政面露难色,贾珍又添了根柴,挑得火越旺:“五万两银子,换得荣府太平,侄儿以为值得。”

“五万?!”贾政大惊失色:“一二十人怎会要五万两?”

“二老爷怕是不知,飞白楼正是南安郡王的产业。二太太的人在人家的地盘上,诬陷说他家要讹诈蔷儿,难道不该给人一个交待?他家可不比去吃酒的客人,一份厚礼是跑不脱的。侄儿说的这数,只怕还少了些。”

贾珍已将利害剖析分明,五万两与整个荣府相比,孰轻孰重,贾政何尝不知?但却不免阵阵剜心割肉地刺痛。

纠结半晌,贾政长长叹了口气,肉痛万分地说道:“既这么着,我拿银子出来,再派两个人跟你一起处理此事。”

贾珍尚未答话,贾蔷已然微笑起来:“到底二老爷想得通透——外事既有决断,该说说家事了。侄孙打小没了父母,孤苦伶仃,身世凄凉。二太太身为长辈,却不知疼惜,反而设法坑害我。我年纪虽小,却知道有些气是忍不得的。我已决意要请族人评理,只是叔叔虽是族长,到底矮了二太太一辈。我明日便请祖父写信送到金陵老宅,请族中老人们进京说道说道。今晚特地过来知会二老爷一声。”

  ☆、第45章 四十四赔偿

闻得贾蔷竟要追究,贾政唬了一跳,断声喝道:“你这小辈好不晓事,家里正是多事之时,还要捣乱!”

一听这话,贾蔷顿时冷下脸来:“二老爷这是何意?难道只许你家二太太坑我,却不许我出声么?二太太何等样人,老太太已有定论,且此事证据确凿,难道是我冤枉了她?我向来只道二老爷端方刚直,没想到竟是帮亲不帮理!”

其实贾政并非有意维护王夫人,只不过平日在贾珍面前端架子习惯了,连带将整个东府都看轻了几分,无父无母的贾蔷更不在他眼里。是以一听贾蔷要找二房问罪,不由自主便拿出了呼喝宝玉的架势。

未曾想贾蔷竟不吃这套,非但不像宝玉那样一骂就哭,变得安份乖顺,反而怒气冲冲反驳了一通。贾政被将得下不来台,不说自家不讲理,反倒怪罪起贾蔷来:“你就是这么同长辈说话的?这是哪家的规矩!你虽不是荣府的,到底姓贾,我还管教得了你!”

贾蔷冷笑道:“亏你也知道我姓贾,我被你的好二太太派人逼吓威胁,你们荣府非但一句安慰也无,反倒还来怪我不知规矩!我也等不得族老了,明儿就把京里的贾家人都叫来,当着众人的面好好掰扯掰扯,到底是谁不讲理!”

见贾政气得吹胡子瞪眼,贾珍连忙打圆场:“二老爷,蔷儿一个小孩子,童言无忌。又是刚受了委屈,被那些人吓得连饭都吃不下,乍然听你不肯为他出头,不免着急,说话呛了些。你老消消火,可不要和个小孩子较真,传出去不好听的。”

他以退为进,倒是迫得贾政不得不压下火气别过头去,否则就要落个欺负侄孙的骂名。

打量他面色渐缓,贾珍又说道:“不过,蔷儿虽是童言稚语,却也不无道理。咱们两府本为一体,可二太太竟不顾体面,假了仇人的名来谋算个小孩子。这种事放在谁家,都免不了大起争执。只是侄儿顾忌这边老太太气病了,二太太更又将事捅到了外头,不欲再生事端,这才悄悄背了父亲过来找二老爷。一则是说说飞白楼的事,二来是商量该如何安抚蔷儿——你晓得我父亲那脾气,且他又极疼蔷儿,一旦认真恼了,谁也不认的。”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软硬兼施,听得不擅俗务的贾政六神无主。虽拉不下脸来道歉,态度却和软了几分:“他要如何才觉得不委屈?”

见话入港,贾珍立时笑道:“依我说着,到底是一家人,无须像外人那般斤斤计较。只是二太太着人往蔷儿的铺子丢死鸟死狗,触了霉头,闹得他这几日都没进益;且又让那五大三粗的糙汉唬了他一顿,可怜他小孩子家家,吓得什么似的,适才还请大夫来看过,说得颇为严重。真要弥补,就着落在这两件事上:莫如赔了蔷儿铺子的损失,再给他件好东西玩玩,权做补偿。”

这要求并不过分,贾政马上点头同意。但听贾珍报出损失和指定的东西后,他却又想反悔:“一间小铺子,一日竟有几百两银子的净利?你怕是算错了!”

“侄儿刚晓得时也吓了一跳,细细一问才知不假。自从陛下下旨为周贵妃搜集暹罗物件以来,许多人亦争相采买,以致价钱水涨船高,小小一件也能卖出上百两银子的高价。可巧蔷儿又是京里货品最全的,旁人都爱往他这儿来买,生意自然不错。说日赚六七百两银子还算少的,有时遇上出手阔绰的世家为府里的太太小姐们添置摆设,一日流水能上几千两,至少有千把两银子的赚头。”

贾珍脸不红心不跳地将贾蔷的盈利报高了一倍,贾政不知就里,皱眉盘算半晌,心道王氏往他铺子丢死鸟不过几日前的事,就按十天来算,左不过赔他四五千两银子,咬咬牙也就认了,只另一件东西给便宜些便是。

打定主意,贾政往几上拿起一方端砚:“这是今年新献的贡品,是宫里赐下来的,用来研墨极为细腻。我平时最爱用它,现就割爱给了蔷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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