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延莫名其妙地离开,心中的好奇像犯了哮喘的鱼一样直冒泡。以樊落的性格,与人同睡一间房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惊奇的事,更何况还睡得“衣不蔽体”?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在房里做了些什么?
为了探究事实真相,泰延亲自捧着两套干净的衣服送过来,敲门:“国师大人,韦公子,衣服来了。”
他已经做好打算,只要门一开,他就会很“不小心”的一个酿跄,然后“撞”在门上,“跌”进房间。
在脑中模拟片刻,门终于咯吱一声打开了一个口子。泰延精神一震,侧身倒向舱门,“咚”地一声,半人的重量压在门板上,舱门竟然纹丝不动!
泰延一脸疑惑,伸手用力推了推,门依然不动,坚挺地保持着半开的状态。
难道卡住了?泰延不信邪地继续推,仍旧毫无反应。
正在这时,一个凉飕飕的声音传过来:“泰哥哥,你在干什么?试验这张门的坚固程度?”
泰延动作一顿,这才想起自己的行为有点二缺,连忙端正姿势,转头看向聂不凡,露出一个贵族式的笑容道:“衣服送来了,你们看看合不合身?”
聂不凡没有立刻接过衣服,而是用探照灯一般的眼神对他上下扫视,直把对方的笑容看扭曲了才慢悠悠地收回来,接过衣服,道了声谢,关门。
泰延纠结地望着舱门,还是没能探出个究竟,太可惜了!
刚才的门到底是怎么回事——关上的舱门后,此刻正站着一排鸡,抵在门边,严防死守……
穿戴整齐的聂不凡精神奕奕地下船登岸,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跟在他身后的樊落步履轻盈,眼中透着春意,嘴角微扬,整个人就像被喷洒了朝露的牡丹一般,邪艳无双。
泰延觉得这两人有些闪眼,幽暗的夜色掩不住他们秒杀萤火的光芒。
泰延一边领着人朝岸上走,一边介绍道:“这里只有一个小村子,条件虽有些简陋,伙食却也不错,到时还请两位将就一下。”
“我很‘讲究’。”聂不凡背手仰头地说道,“一般粗茶淡饭就算了,鱼羹高汤之类倒是可以接受。”
樊落出声道:“二岛主说的是‘将就’!”
聂不凡横了他一眼,正经道:“你以为我耳背吗?我是既‘讲究’又能‘将就’的人,灵活转换,进退自如。这种才是生活的至高境界。当然,以你们的理解力,大概是不会懂的。”
樊落和泰延默然。
不要妄想纠正某人的错误和人生观,那样只有两个结果,一是自己疯魔;二是被彻底洗脑,从此遁入基门不复返。
连清地处偏僻,几乎与内地隔绝,除了水路之外,陆路交通非常不便,在朙国地图上都没有标示,只作为一般海船短暂停靠的临时中转站。
岐屿岛的人常年往返两地,与这里的渔民都很熟悉,甚至还资助渔民建了一座对外开放的寨子,为路过的海商提供水和食物以及住宿的地方。
几人被迎进寨子,安排好房间,然后一起开饭。
聂不凡的鸡一上岸就跑得不见踪影,似乎在船上闷坏了,最后留在他身边的只剩下悟空。
仆人将热腾腾的饭菜一一摆上,众人旅途疲惫,饥肠辘辘,也没做多余的客套,提起筷子就开始享用。
聂不凡先给悟空分配好食物,然后自己才吃。
但是只吃了两口,他就将筷子往碗里一插,大喝:“有毒!”
泰延和樊落等人脸色一变,前者还有些将信将疑,后者却是确信无疑。
聂不凡虽然经常不靠谱,但在重要的事情上,绝对不会随便开玩笑。
樊落倏地站起来,严肃地盯着泰延。
泰延皱眉,环视一周,敏锐地察觉到不远处几名渔夫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对劲,他连忙命手下去查探情况。
但是,那名手下刚走出几步就毫无征兆地倒下。
泰延还不及惊愕,就见大厅中的其他人也接二连三的昏倒,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现场顿时陷入慌乱。
“怎么回事?”泰延怒声大喝,同时大脑也感觉一阵晕眩。
这时,一个渔民被拖进来摔在地上,他哭着说:“对不起,二爷,我们实在是迫不得已!”
“什么迫不得已?”泰延努力抵抗药性,咬牙切齿地问。
“前几天咱们村来了一伙海盗,他们抓走了女人和孩子,胁迫我们帮他们抢劫过往商船。”
泰延猛地一拍桌,怒道:“海盗?什么海盗如此胆大包天,竟然连岐屿岛的船也敢劫?”
那个渔民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泰延看向四周,还站着的人只剩下五六个,包括樊落和聂不凡。
他一挥手,叫剩下人立刻返船。但是命令刚下,寨子外就涌进一群打扮五花八门的男人。
“哈哈哈……”为首的黑脸粗汉子嚣张地大笑,“这回终于逮到一条大鱼了!”
泰延阴冷地瞪着他。
“你别这么看我,我可不怕。”粗汉子悠哉道,“做完这一票我们就跑路,大海茫茫,你们岐屿岛再有本事,也抓不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