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日不如撞日,三言两语就把晚上与战逸非碰面的地方敲定了,也算面试。
待收了线,方馥浓微蹙了眉头,打量着许久不见的老友说,“你们现在……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被人一语道破,滕云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该不是我脸上写着了?”
方馥浓耸耸肩膀,意思正是如此。
滕云垂目一笑,那副一板一眼的精英模样不见了,他气质里那些与生俱来的质朴就显了出来,他说,我也不清楚现在这状态算不算在一起,刚从北京来上海那会儿衣食住行都难适应,见欧帮了我不少的忙。后来他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来找我,而我碰上问题了也愿意去找他,渐渐就熟了……
方馥浓笑着打断:“我只关心你们操没操过,许见欧叫起床来给不给力?”
滕云马上沉下了脸,一脸不容亵渎的严肃:“方馥浓你——”
不待对方幡然作色,方馥浓打个响指叫来了服务生:“买单。”
滕云掏出一只宝缇嘉的长款钱夹来结账,随意往里头瞟了一眼,红色的人民币厚厚一叠。滕云觉得方馥浓的眼神有了那么点点意味深长,忙不迭地解释说:“这点钱要是顶用,连卡带钱你全拿去,不用还。”
方馥浓当真不客气地接了过来,走出咖啡馆门外。
卖玫瑰花的老太婆还在那里,在寒风里佝偻着身体,盘起的白发散落不少,窸窸窣窣地舞一整束的玫瑰花大多打了蔫,还有这么七、八支零散的,也都锈迹斑斑地不精神。方馥浓走到老太婆面前,一张不落地抽出钞票,把她的花全买了。
“你倒也不数数这几支快谢了的玫瑰花了多少钱?”望着那老太婆感激涕零地走了,滕云直在心里嘀咕:都落魄成这样了还摆什么谱!
“越落魄越得犒赏自己,这花挺值的。”好像清楚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方馥浓垂着眼睛,慢条斯理地将打蔫的花瓣片片摘下,又将单支的玫瑰插入花束中,整成完整一束。他抬手将空了的宝缇嘉扔还给滕云,微微一笑说,“扔了吧,这皮夹会让人认定你是暴发户,我那儿有只Boss,比较配你。”
滕云当然没有扔,这只宝缇嘉的皮夹是许见欧送的。舍不得。
“老实人,”方馥浓掐了嗓子,身子一寄就朝滕云的胸口靠去,还拖出一个旖旎妖娆的尾音,“你好纯情啊,老实人。”
两个一米八十几的英俊男人在那里黏黏糊糊打情骂俏,其中一个手里还抱着一丛艳红艳红的玫瑰,马上就引来了路人的暧昧眼神。
滕云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的注视,咳了两声说:“你、你别闹了……人都看着呢!”
方馥浓转身而去的时候抛了个媚眼,鼻子里哼出特别娇俏一声:“讨厌。”
没走出几步,方馥浓将焕然一新的玫瑰花束随意塞给了街上的一个女孩。那对打架的孩子早不见了,他不禁心道可惜,他本看好其中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孩子能够逆转获胜,结果倒忘记看看战况如何了。
第三章 When I was your man
许见欧在电话里说战逸非这会儿在淮海路上的一家会所里见朋友,如果不认生,就一起过来玩一玩。
滕云开着他的奥迪,方馥浓坐副驾驶。方馥浓本来有辆一百来万的保时捷,这会儿也抵押了出去,彻底回归了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出门靠地铁的日子。
上海的地铁线路越开越多,八九点钟的时候高架上堵车的现象还不太严重。汽车里放着一首英文歌《When I was your man》,窗外高楼林立,霓虹璀璨,毕业后就来到这里的滕云至今说不上来,对这座城市是爱是恨。
孜孜苦学这些年,滕云度数不深,但是开车时还是得戴眼镜。绚丽的霓虹倒映在他的镜片上,短暂的停车间隙,滕云侧过脸看了一眼方馥浓——他正别着头望着车窗外,随着音乐轻声哼唱:
Cause my heart breaks a little when I hear your na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