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永瑸还是没反应过来。
永璧哽咽着解释:“皇上怎么放心叫三弟接触军务,拉拢将士?他一向防三弟防的紧啊。这次三弟定是自请出征,为了安皇上的心,只怕他要隐瞒身份当个普通的小兵了。”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永瑸说不下去了。
是啊,为什么呢?
还不是为了这一家子,唯一和皇帝年岁相近的兄弟岂是好当的?
永珏生在龙抬头之日辰时,还熬过了皇室子弟闻风丧胆的天花,恐怕早就成了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要么学阿玛那般不管政事抹黑自己,要么就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回去的路上,林若茵望着永珏泛着微红的眼眶,突然说话了:“爷,如果您信得过妾身,有事请尽管吩咐,妾身一定尽力而为。”
永珏笑了笑:“不用我吩咐,你知道该怎么做。”
林若茵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恶狠狠的说:“那你便准备一走了之?什么都不告诉我,将来还得给你守寡?”
永珏嘴角一抽:“爷什么时候说要死在外面了?”
“一脸要交代后事的表情,你骗得了谁?”林若茵哼了一声。
永珏哭笑不得。
林若茵脸一偏,赌气道:“还有,你那两个侍妾要是有了,你不回来我就叫她们自己养着,反正我不管。”
“放心吧,我会回来的。”永珏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正月十六早上,天还没有亮,永珏已是一身普通士兵打扮坐在书房里沉思。
他突然起身,摸了摸那放在暗格里的檀木盒子,出门了。
正厅里,林若茵等着那儿,见永珏走过来,温柔的给他整了整衣领,抿起嘴,什么都没说。
永珏叮嘱她:“府里交给你了,有什么拿不准的事儿就问哈姬兰。”
“千万小心。”林若茵又重复了一遍。
永珏勾起嘴角,刮了她鼻子一下:“乖乖等爷回来。”
林若茵重重的点点头。
哈姬兰抱臂看着两人黏糊,冷不丁来了一句:“有我呢,爷您就放心的去吧。”
永珏一个踉跄,突然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儿。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明明设定了林姑姑是饱读诗书的江南闺秀,怎么就写出一股傲娇范儿?
ps:当然不对劲,哈姬兰那话怎么看都是要拉拉的前奏好嘛!凸
对了,林姑姑戴的耳环,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啊
☆、马粪上的帐篷
经过十多天讨论和沙盘推演,乾隆下旨,命大将班第为帅,定边左副将军阿睦尔撒纳、定边右副将军萨喇勒各率参赞大臣,分别由北路、西路进征准噶尔,兆惠协理北路军务,并总理粮饷。
不知有意无意,富察明瑞分到了西路军,而永珏则在北路军。
环顾周围,都是普通旗人,还有满口粗话的兵痞子,永珏不禁苦笑,等这次出征回来,他就真成了不通文墨举止粗鄙的莽夫了。
“兄弟,看你像是新来的,叫啥呀?家是哪儿的?”一个大头兵勾住永珏的脖子,问道。
永珏露出一脸实诚的憨笑:“我叫吴扎库英贤,老家是盛京的,来京城投靠亲戚,听说要打仗了,招兵呢,我爹那是做梦都想参军,可惜腿脚不好,就把我扔进来了。”(京城里正在遛鸟的弘昼打了个喷嚏。)
“哦~”周围都若有若无关注着这边的人点点头,原来是个有门路的穷小子。
“几位大哥怎么称呼?”永珏问道。
“我叫吴扎拉卓立,旁边这几个是哈达纳拉武亭,巴尔达奇克,扎拉里柯图,萨克达索拉里,我们都在步兵营待了好几年了。”那个大头兵一个一个指过去,说道。
“哎呀,那我可真幸运,分到了各位大哥的队里,”永珏挤出个十分热情又巴结的笑容,“我这是第一次打仗,什么都不太明白,还请各位大哥多多指教,有什么错处都点出来,小弟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突然一记鞭子的脆响在脑袋上空响起,“不要说话,跑快了赶路!”一个骑着黑马领队打扮的高大男人吼道,“要上战场了,都给老子把心提起来。”
“且,狗仗人势。”扎拉里柯图啐了一口。
“怎么说?”永珏这会儿是拼了老命打听消息,试图尽早掌握周围的情况。
“那小子,”扎拉里柯图指着跑到后面挥鞭子的男人,不屑的撇嘴,“除了甩甩鞭子吓唬自己人,啥都不会,偏偏有一门好亲戚,听说是班第大人的远亲,家里人走了门路给他安排进来,就指望着跟在班第大人屁股后面跑跑腿,赚点军功回去。”
“说道这个,你是走了哪位大人的门路?”巴尔达奇克插了一句。
“哎呀,说来惭愧,”永珏摸着后脑勺开始瞎编,“我爹和五什图大人是远房亲戚。”
有人反应过来了:“可是那位现已致仕的原正红旗副都统吴扎库五什图大人?”
“正是正是。”永珏点头。
“听说他家姑奶奶是和亲王嫡福晋?”萨克达索拉里拿一种全新的眼神打量永珏,“既然如此,那你怎么分到步兵营来了?怎么说也该是到将军参将那儿打下手。”
“跑跑腿,还能认识贵人,你当我不想啊,”永珏撇撇嘴:“谁让我爹那就是个老顽固,非说什么凭自己本事赚来的功劳才拿得出手,就把我安排去当个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