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此刻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当下没有犹豫便骑了过去,那门卫见胖子就笑道:“你这是锻炼身体?就看你在这附近骑来骑去的。”胖子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暗想我明明走的是直线,而且刚才也没有看见厂门,他把这事和门卫一说,门卫神色一殓道:“你这怕是遇到鬼打墙了,最近时运比较低,以后放学了,不要来厂里了。”
胖子说完闷了一大口水道:“你们是不知道我当时的心情,越骑越心慌生怕就这么交代了。”宋岩闻言笑道:“不过是个鬼打墙,瞧把你吓得,这也算撞鬼了?说不定是你自己当时迷糊了。”胖子一听这话就炸了,怒道:“那也比你好!开口闭口就是你师婆,谁知道是真是假!”
“你说什么……”
眼见他们就要吵起来,我急忙打圆场:“也别管是真是假,反正听着挺有意思的,不然宋岩再给我们说说?”
宋岩听了一笑,刚准备说突然话锋一转:“别总是我说,姜睿你长这么大不会一件古怪的事都没遇到过吧?不然你给我们讲讲?”
我一愣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我身上来,见寝室其他人都看着我,不由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半天也没想起来有什么可说,宋岩似乎不打算放过我,此刻正死死的盯着我,其他人也都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我其实也遇到过几次这类事情,但是这会突然问起,却是一个也想不起来。
正当我打算说没有的时候,魏易然突然道:“你这个时候突然问他,估计他也想不出,不然我给你们说个?”
魏易然这一下就给我解了围,宋岩虽说有点不乐意,但是也没反对,我也有几分期待,要知道魏易然亲自讲故事的时候可不多。
魏易然这次说的是关于过阴的故事。过阴在我们这边又叫走阴,意思是人能从阳间走到阴间,有说法,能够过阴的人生下来是不会哭的,按照常理,不哭的孩子是活不下来的,但是他们非但可以活下来,而且比其他人要聪明得多,只是他们从懂事开始,就知道自己何时会死去。
这类孩子如果生在世代相传的方术师之家,他们还会成为阴师,即能够下到阴间帮其他人寻找亲人,问亲人有没有什么心愿未了,或者有没有所求。更甚者能和枉死者交流,询问仇人来还枉死者一个公道。
这个故事就是讲的一个能够过阴的孩子。巧的是那个孩子也姓魏,魏姓,禾女鬼,他生下来的时候又特别,村里的孩子便喊他禾鬼,禾鬼,他倒不在意。这里我们就用禾鬼来称呼他吧。禾鬼他远远比同龄孩子聪明,加上对祖辈传下来的方术感兴趣,所以也很少出去和别人玩耍,而禾鬼第一次过阴是在八岁的时候。
那是一个夏天,禾鬼像往常一样待在后院翻着厚厚的典籍,然后他妈妈走了进来,将他带到祠堂里,祠堂里的人很多,当他进去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禾鬼发现祠堂的地上放着一具白布裹着的东西。他猜测是尸体,但是又觉得如果真的是尸体,那么这尸体肯定是小孩子的,因为它太过短小了。
禾鬼的爷爷是当地名望很高的先生,此刻见到禾鬼来了,便冲他招招手,禾鬼便走了过去,他的爷爷叹了一口气道,你生来,我便知你能过阴,却一直没有让你尝试。一来风险不小,二来阴气沾多了,总是不好的。但是今天却不得不让你一试。
白布被揭开,禾鬼啊了一声有些发愣,地上那物果然是尸体,只是却是一具被腰斩的尸体!
禾鬼他们村子虽说不小,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死状这么惨的人。地上的人大概不过十六岁,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孩,穿着普通的校服,自腰部以下则已经不见了踪影。禾鬼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血腥的场面,但是他却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有几分好奇。
禾鬼的爷爷见状便道:“这是孙家的小孙女,今年刚刚上初三(村里读书较晚),昨晚放学没有按时回来,出去找才发现死在小水塘边。”她的死状也奇怪,被发现的时候上半身趴着岸边下半身浸在水里附近并没有血迹,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人们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她被腰斩了,等大人过去想要扶起她的时候才发现下半身早就不知所踪了。这一下可把村民给吓坏了,急忙去找禾鬼的爷爷过来。
禾鬼的爷爷过来一看也傻眼了,他虽然阅历无数,可也没见过如此死状的人,尤其还是在这村子里,转念一想,指不定是村里进了什么妖物,等他拿出罗盘一看却又没有任何发现。
女孩的家人伤心的不得了,可是尸体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三天后总得下葬,但下半身一直没有找到,村里人讲究死有全尸,无奈只得求助于禾鬼的爷爷,而他爷爷思前想后便想到走阴这一招。
☆、番外 走阴
走阴自然是需要人去走,一般大人阳气重,走不了阴,禾鬼的爷爷无奈只能把自己的孙子给找来了。
禾鬼爷爷让禾鬼脱掉鞋子,然后又用红线系住他的小拇指,让他躺在地上叮嘱道:“等下你如果下去了,记得一直往前走别回头,边走边喊你孙姐姐的名字,如果感觉小指一痛,不管找没找到你孙姐姐,正在做什么,一定要默念告诉自己快点醒过来,还有黄泉路千万不要走到底……”
禾鬼的爷爷吩咐了很多,其中大部分禾鬼都知道,他暗暗记下这些避讳,然后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爷爷便将他的鞋子其中一只翻过来(鞋子的摆放很重要,必须有一只翻过来才能下去,如果两只都是正的,那么人就会醒过来,如果两只都翻过去,那么人就回不来了),又点上香,端来一坛酒,一碗饭,一盘水果放在供桌上,并让所有人都出去。<
禾鬼爷爷开始小声念叨着什么,大抵不过是说让阴差多照顾下之类的。此刻祠堂里只剩下禾鬼爷爷越来越低沉的声音,禾鬼听着听着竟然有些犯困,迷迷糊糊之间,觉得有谁在喊他,稀里糊涂地便起身走了出去,等出了门,定睛一看眼前竟然出现了一条小路。
禾鬼沿着路往前走着,边走边喊孙家孙女的名字,慢慢的他发现路边的影子似乎越来越多,甚至有的影子和他面对面走过,禾鬼的声音越来越大,可是始终没有见过孙家小孙女。
这条路似乎越来越长,也越来越冷,禾鬼感觉四周慢慢多了一些树,那些影子也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他甚至可以听见旁边来去的人在低声说话。
“听说了吗,下面丢了一只夜叉……”
“不会吧,这种凶物不都是有看守吗,怎么会丢?”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是出了岔子……”
禾鬼听着他们的对话,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对话的人已经走过去了,禾鬼想回头,可是又想起爷爷的嘱咐,只能咬牙继续往前走,也不知还要走到什么时候,这条路真的很长,蜿蜿蜒蜒的一直延伸到远方看不见尽头,禾鬼还想继续走下去却被人喊住了。
那人穿着一件黑衣服,看见禾鬼笑道:“你怎么下来了?走阴?”
禾鬼朝那人看去,发现那人的脸上竟像隔了一层纱,模模糊糊看不清面容,他不敢接话继续往前走,却不想那人竟伸手拉住禾鬼,说来奇怪其他人都像影子一样穿过禾鬼,唯独这人却能拦住他,他的袖子被拉了一下,那人见他停下,便立刻放手了。
“到这里你就不能往前走了。”
禾鬼问,“为什么。”
那人答道,“这里已经快到黄泉路的尽头了,你再往前走下去,就回不去了。”
禾鬼便说:“我还没有找到这次要找的人。”
那人笑,“又不是死的人都会来这里,这世上如果死人都来这里,地府还不得被塞得满满,再说了阳间不是也有很多孤魂野鬼吗?”
禾鬼皱眉,“那你知道我要找的人在哪吗?”他把情况细细的说了一遍,禾鬼始终还是个孩子,即使有些早熟,在这种地方遇到一个能说话的人,便毫不保留的将自己的目的告诉那人。
那人听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恐怕有些麻烦,地府最近丢了一只夜叉,而且是只特别的夜叉。这夜叉原本是一只普通的水鬼,也不知在水里待了多久,它给自己找了许多替身,但是仍旧没法从湖里出去转世。”
那湖每年都要淹死不少人,时间久了水鬼的力量便越来越大,后来正赶上战争爆发,死伤无数那些血几乎将湖全部染成红色,而那水鬼竟然也成了夜叉。后来被个有道行的道士发现,用三畜祭拜,告知地府才抓住。
禾鬼听完便问:“你的意思是,她是被夜叉害了?”
那人回道:“你的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夜叉害的人你在地府是找不到的。回去吧,告诉你爷爷,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禾鬼见那人似乎与他爷爷很熟,又不像坏人张口便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人似乎被禾鬼逗笑了,他想伸手揉揉禾鬼的脑袋,却不知想起了什么中途又停了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道:“走吧,回去吧……”
禾鬼还想再说,那人却猛然推了他一把,禾鬼吓了一跳,大叫一声,跟着感觉脚筋一抽他整个人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那柱香已经快烧完了,禾鬼的视线微微转动,便见他爷爷此刻正掐着他的脚,见他醒来似乎松了一口气,禾鬼暗想刚才那么一痛恐怕是他爷爷掐的。
禾鬼爷爷见禾鬼醒来便道:“还好你醒了,不然这香烧完了,你可就醒不过来了。”说完他又责备道,“我不是告诉你如果觉得小指一痛不管怎么样也要回来吗?”
禾鬼皱眉道:“我并没有感到小指痛。”他便把这次下去的事情一一和爷爷解释了,爷爷听完直呼不可能,然后又拿起系在禾鬼小指上的红线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老爷子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呸的一声就开骂了。
禾鬼问怎么了。他爷爷便把红线拿在手中搓了几下给禾鬼看,这一看禾鬼也啊了一声,这哪里是红线,搓了几下便褪色了分明是白线染色的!
禾鬼爷爷道:“肯定是有人换了我的红线。”禾鬼的爷爷显得有些急躁,不停的来回走动。此刻的禾鬼也冷静下来,他偏头看了看一旁的尸体,想起这个女孩可能是被夜叉所害,不由觉得有些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