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孟庭打起精神,想起一个问题:“你刚刚说小念走火入魔?”
“是啊,师兄不知道吗?”楚嵋疑惑道。
“是三师弟与你说的?”
“哪里还用三师兄说。”楚嵋叹气道,“当日三师弟背着小念回来,我看一眼便知道了。”
是走火入魔不是血脉觉醒?所有人都没看出来?清一大师呢?
薛孟庭微微皱眉,只能先按下不提,又问道:“师妹,可否将那日的情形从头到尾与我讲一遍?”
“唔。”楚嵋点头,想了想道,“不如从最开头讲起。”
“那日突然接到师兄命牌消息……”楚嵋刚说了一句就顿了顿,她的面色变得很凝重,“师兄,你到底遇到了谁?三师兄告诉我他赶到的时候只看到白眉老魔和桃花妖女,就凭他们两个,也能伤得了你?”
妖魔王现世的消息太过惊人,薛孟庭踌躇了一会,斟酌开口:“是……”
刚说了一个字,有人敲门进来,却是刑堂司刑。
薛孟庭和楚嵋均是惊诧疑惑。楚嵋问道:“可是刑堂要事,非要问过薛长老才能行事?”
司刑执礼,犹豫不敢明说的模样。
楚嵋怒道:“你难道不知薛长老身受重伤,需要静养?”
“楚长老息怒。”司刑顿了顿,似是下定决心道,“方才叶长老来刑堂签去一条罚令,说是薛长老嫡传弟子陈念犯了欺师灭祖的大过,要把他贬到思过峰去。事关薛长老嫡传,弟子不敢怠慢,特来求问薛长老意见。”
☆、第二十二章 发威
思过峰,顾名思义,是凌空门弟子思过领罚之处。思过峰上设七七四十九罡风大阵,被贬去思过峰的弟子须得链锁加身,锁住经脉,以肉身受罡风捶打之苦。没有灵力傍身,单是抵御罡风已经吃力至极,更不用说修行了。
对修士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不就是修行?所以这算得上凌空门最严厉的惩罚之一。
纵使薛孟庭知道叶钧口不对心,也不敢放任不管,听罢司刑禀告便与楚嵋急急忙忙去找叶钧。结果到了地方只见守门童子,再一问,叶钧已经往严正峰去了!
薛孟庭觉得,大概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跟上三师弟的节奏了。
他现在飞得慢,只好让楚嵋带他御剑。平心而论,虽然楚嵋是他们四个钟修为最弱的,但她的速度并不逊于几位师兄。只是薛孟庭心神不定,短短一盏茶功夫也觉得漫长,神色间颇有跳下来自己飞的意思。
楚嵋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要不然,师兄你自己先走?”
薛孟庭老实了,讷讷道:“你也知道,你三师兄向来严厉。”
“我自然知道三师兄的性子。”楚嵋叹了口气,“三师兄严厉,但更刚正,他说陈念欺师灭祖,那他必定犯了了不得的大错。”
话说的没错,可薛孟庭早把这个词咂摸了半天,愣是没想出来陈念做了什么“欺师灭祖”的大事。他这个做师尊的可什么都不知道!
额……他好像还真知道一件事来着。
薛孟庭心虚地瞟了瞟楚嵋:不会吧,小师妹这不好好的嘛……
楚嵋见他神色古怪,不知想到哪里去,忧心忡忡地规劝开来:“我知道师兄这么多年来只收了陈念一个入室弟子,心里欢喜,自然也就多疼爱了他几分。可师兄要知晓,凡事需得有度,师长宠溺太过,弟子便难以成材。若是陈念真的犯下大错,该罚时就要罚,万万不可包庇纵容。只有严厉责罚,悉心教导,让他真心悔过,才是正理啊。”
薛孟庭满心琢磨着楚嵋和陈念的事,一兜篓话没听进几句,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楚嵋见他模样,心中暗叹数声,把剩下的规劝之语都咽回肚里,暗自盘算着私下里与三师兄再做商议。掌门师兄闭关,只有他们做师弟师妹的在,怎能让师兄因为一时心软铸下大错?
两人各怀心思,不多时便远远瞧见了严正峰的竹舍。楚嵋凝目望去,被竹舍前的景象吓得“哎”了一声,忙拍了一下薛孟庭的肩头。
薛孟庭回神,顺着楚嵋示意方向望过去,也是一惊。法力有损,眼力还在,远远看过去,竹舍门口竟是两人对峙之像。不正是叶钧与陈念?
楚嵋急忙降下飞剑。薛孟庭心中忐忑。
是,陈念血脉开启,武力值蹭蹭直涨突破天际,不用怕三师弟伤了他,可是……他要是伤了三师弟怎么办?
原著中不止一次提过陈念的血脉有多牛逼,薛孟庭对此记忆深刻,又亲眼见过陈念出手,已经自然而然地把陈念从那个要保护的小修士替换成了强大凶残的小怪兽。
虽然疼爱小怪兽,但也要防止他伤人啊!
薛孟庭跳下飞剑,扬声喊道:“不可目无尊长,陈念住手!”
他话说慢了半息,叶钧和陈念已经动手了。两剑相抵,铛铛两声,陈念手中长剑断裂,然后作斜抛运动飞了出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
叶钧转身,神色松缓不少,颔首道:“二师兄、小师妹。”
薛孟庭什么都顾不上说,急忙跑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念旁边,刚蹲下身想扶起他,就发现陈念并没有昏过去,只是睁大了一双眼睛幽幽地看着他。
就是这个表情!每次都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薛孟庭无奈地揽着他的肩膀扶起他:“伤到没?”
“嗡!”
承影剑长鸣,叶钧面色一寒。
薛孟庭头也不回,没好气地说:“没问你。”
叶钧面色一僵,接着怒气更盛,冷冷哼了一声,用一种疑似捉奸的目光凌迟抱在一起的师徒俩。
陈念从薛孟庭怀中挣脱出来,勉强跪下,摇摇晃晃好似下一刻就会跌倒一样:“弟子知错,请师尊责罚。”
薛孟庭揉了揉眉心,站起来看了看怒容满面的叶钧,再看了看低着头“诚心悔过”的陈念,憋了半天的火终于憋不住了。
知错知错,敢不敢讲清楚到底是什么错?一个两个,一次两次,猜哑谜还是怎么着?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陈念喜欢跪,那就让他跪。薛孟庭不再看陈念,转过身,沉声道:“听说你去刑堂签了罚令?”
叶钧抿了抿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