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书案旁的人没有回应,严寒当他不想听,便也是没再说下去,可此时无声胜有声,岑修儒却是大致猜到他想说什么。
自古男风之事不绝于耳,却最终又有几人作真,严寒本身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区区太守尚且如此,何况……皇帝?严寒当年或许是被逼无奈,岑修儒却是贵为王侯,若他不愿,便理应没有人能轻贱他。
想到皇帝昨日那些不成熟的举动,岑修儒愈发的犹豫未定起来。
午膳时分,文章还只作了一半,严寒没有忘记本分,仍是放下笔离去了。岑修儒在房中细阅严寒所著的文章,不消片刻,房门便是打开,迈进门来的却不是严寒。
见一袭盛装的皇帝满脸喜色的迈入门槛,岑修儒忙放下手里的文章,绕过书案:“皇上。”
“快起来。”皇帝上前去,将岑修儒带到书案边,见到书案上的文章,便信手拿起看了看。
岑修儒见皇帝没有强逼自己回复那件事,便也顺势在旁坐下:“皇上今日心情真好。”
皇帝闻言,含笑侧过头来:“朕今日已办完河南的要务,明日便可启程回京。马上便能见到母妃,你可是开心?”
与以往多少次一样,这一笑简直让岑修儒晃了眼,他低下头,脸上微红,点了点脑袋。
“……”皇帝看了两行手里的文章,辨认出字迹并非岑修儒的,便索然无味的放在了一旁,伸手将岑修儒揽在怀中,闻着他发丝间的气息,遐想到昨夜的活色生香好光景,皇帝无酒自醉。太守送上的这谪仙丹竟是此等妙物,待回京可是要多捎上几盒。“朕今日已无要事,用过午膳,带你去洛阳城逛逛,如何?”
岑修儒心里分明就是有皇帝,对这柔声细语如何抵御得住,自然又是不停点头。皇帝最喜欢便是他这幅模样,搂了他大笑,这时房门却是忽然推开,可拿着午膳进来的人却并非严寒,而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婢女。
岑修儒不知为何有些不安:“怎么是你来?严寒呢?”
一听见这名,婢女显得有些恐慌,犹豫片刻,才是道:“回王爷话,阿寒…”
“这婢女叫阿眉。”皇帝打断婢女的话,顾自道,“回京路上,她来照顾你起居。”
“……”岑修儒的身体有些僵硬,指尖有些发冷,昨日刘将军那一句话,再度浮现在脑海。[你可是记得,那年的阿啾。]
当年的场景在记忆中重现,再控制不住情绪,岑修儒这一次直直的朝着身侧的皇帝劈头盖脸的问了过去:“严寒呢?!”
皇帝被他吼得一肚子火,却是知道岑修儒也动了气,愤愤的解释道:“那个贱人,方才在路上遇到,竟想要勾引朕,恶心死朕了!……朕一时恼火,就命人将他打死了。”
岑修儒的脑子空了片刻,突然间挣开皇帝的手,想要跳下软榻却是被一把揽了回来。
“朕早说过他是罪有应得。贱人就是贱人,做的事也是下作,这种人不值得你伤心。”
虽与严寒只相处了四五天,却是明白他是如何一个谦和有礼,恪守本分的人,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去诱惑皇上?对这种拙劣的谎话,岑修儒甚至不愿反驳,转身便是用力将皇帝推了开,跳下软榻,直直朝门外跑去,可未能摸到门把,又是被一股巨力拉住手臂拽了回去,这一次,皇帝的言语中已是有了发狠的情绪:“……不许去救那个贱人!”
“放手。”回过头的瞬间,岑修儒眼神竟寒得像冰。
被岑修儒瞪了一眼,皇帝的心顿时凉了一截,声音竟弥着些许委屈:“你不相信朕说的话?”
心急如焚,岑修儒连一个字都不愿多说,猛的挣开皇帝的手,便是夺门而出。
推搡开试图阻拦的随从,岑修儒跑出院落不久,便是听见了棍棒的闷击声,循着声音飞奔,冲进那偏院的门,在见到挥舞着棍棒的家丁时当即便大喝出声:“住手!!!”
家丁们大惊失色,忙是停下了动作,皆朝向岑修儒躬身道:“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