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江边上绿化一流,灯光设计也是一流。这一晚上,因为过节,人流量超大。很多都是挤到江边上来放河灯的。人挤人也好,瞿海映捏着书正的手腕子,谁也看不见,省的松手避嫌。
卖河灯的生意红火,很多人拿着河灯忙着在上面写字儿、点蜡烛,路过了好几个摊子,瞿海映和书正都挤不上去。
“算了。”书正难得抬高音量,可瞿海映根本没听见,人多太吵,还拖着书正往一个卖河灯的摊子上挤。
书正跟着他卡在人群中,退也不是,进也艰难,说了好几回算了瞿海映听不见,只能被他拽着一点点往前,终于到了摊子跟前。
“要哪个?”瞿海映手指一排各种颜色的河灯,造型丰富的让人眼花缭乱。
书正伸手捏了一个淡绿色花瓣、枚红色花心的莲花灯。
瞿海映付钱从老板手里借了笔,两个人挤到小摊子旁边的大树下,瞿海映把笔交给书正,说:“你写。”
书正捏着笔想了想,在花心处写上“万事如意”四个大字,在大字的右下角写上了自己和瞿海映的名字。
瞿海映这是第一次看到书正写自己的名字,知道他有一手好字,亲眼看见了还是会觉得写的那么好。
麦克笔让书正写出了隶书的蚕头雁尾,瞿海映看见自己的名字和他的名字紧紧挨在一起,心中无以名状的欢喜。
安放上小蜡烛,来到锦江边,码头近水的阶梯上全都是人,根本没法下脚。瞿海映大气,接过河灯说:“我来放。”
书正看着他站在栏杆边上,长手一扔,河灯像个飞盘似的打着旋儿飞了出去。
那小蜡烛的火光呼呼呼就暗了下去,书正心着急,想那灯恐怕要熄,谁知道那灯啪嗒掉到水上,暗下去的火苗一下子又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厉害吧,直接到河心了!”瞿海映自我标榜得很厉害。
书正哭笑不得,却是想着不管怎样,都算是放了河灯,只求万事如意,岁岁有今朝。
#
端午节假期过后一个月的周六,瞿海映有事儿加班没在家,书正兴顺剧场演完刚回来,接的水刚喝了两口,有人摁门铃。
书正很是疑惑,在这个小区他们没有熟人,端着水杯来到门前,从猫眼望出去。看见一个很是妖艳的女人,怎么看都不是自己家的来往户。
书正没应声,那女人等了等,不耐烦又摁了一次门铃。书正还是没动作,那女人便使劲拍起门来,“开门,看着你进门的,别装没人!”
书正吞吞口水,回想起来刚才进单元门的时候,门口停了一辆陌生的红色车子,估计是这个女人的。她在车上,看到自己回来的。
“你姓书,我知道,是个唱戏的,你跟瞿海映住在一起。你们这儿邻居都还不知道这儿住着西新区的区长吧?你不开门我就帮你宣传宣传……”
那女人嗓门越发得大,书正心中飞快权衡过,打开了门。
和那女人对望一眼,退到旁边,让她进了来。她后脚一进来,书正立马关上了门,一步跨过去挡住门,背着抬手将门反锁上。
☆、第五十三回
听见关门的声响,那女子回头望着书正,面上得意的一笑,“舍得放我进来了?知道我是谁么?”
“你姓罗,我知道,是王颖轩的情人。”书正一面回想着罗小惠刚才在门外边张牙舞爪的样子,一面慢吞吞学着她的句式把话说回去,“你要是怕别人不知道,也可以帮你宣传宣传。”
“哼!”罗小惠对着书正翻一个白眼,“看你笨头笨脑的样子,没成想还挺会说的。知道就好。”
书正觉得这女人也是天下一绝了,感情她做的是市长的情人,于是这个小三就是风光的事情了。这世道果然是笑贫不笑娼的。
“哟,这房子布置的这么随便,亏你们也住的下去。”那罗小惠一点儿不拘束,把瞿海映和书正的窝看了一圈,话语里是十二分的不待见。
书正没说话,一贯慢悠悠的步调往客厅中间去,抬手指指沙发,算作请坐的意思。
罗小惠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扭坐到沙发上,二郎腿一叠,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把书正上下打量了一眼,说:“你给瞿海映打电话,告诉他我罗小惠在这儿等他。”
书正捏起一个倒扣着的玻璃杯翻转过来,给罗小惠倒了一杯水,放到她面前。
罗小惠端起那杯水,喝一口,皱眉头嫌弃道:“什么水啊……”放到桌上,动作太大,水溅上了桌面,还有水珠落到了地板上。
书正哪里容得下这个,扯一张面纸弯腰擦地板,擦干净了,抬头望着罗小惠说:“那个今年才24岁,怎么认识的瞿海映不知道,住在哪儿也不知道,你来错地方了。”
“你倒是知道的挺多啊!怪不得长成这样瞿海映还能五迷三道的,在你面前我可是要甘拜下风的……”罗小惠抬手扇扇风,“小妖精年轻、漂亮,是个医生,看病勾搭上的,我清楚。可我不在呼,看谁有本事咯……你可把我罗小惠看扁了,来找瞿海映还真不是小妖精那事儿。打电话吧,给瞿海映说一声,这事儿你管不着,做好你本分事儿就行。”
书正捏着面纸扔到垃圾桶里,笔直站在那儿,看了一圈自己家,觉得挺好,没有罗小惠说得那样差,这女人的评判标准是个怎样的浮华法?再有她找上门来不是为了争风吃醋就好,书正觉得这摊子事情瞿海映是万万不能管的。
罗小惠既然否认了争风吃醋,也就只有那件事儿了,书正也不知道那件事儿瞿海映要怎么处理,他原本说是今天为这个事儿走一趟的。但是罗小惠找上门来,一定是瞿海映不想搭理他们,便道:“你来这儿堵瞿海映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都用上了,那说明是你有求于瞿海映。”
书正说话间突然看见饭桌上有早上给瞿海映装牛奶的杯子,他果然忘记了洗,“求人的人要把姿态放低。”书正一字一顿把最后半句说完,目光流转瞪着罗小惠。
书正的话轻巧戳中了罗小惠的痛处,罗小惠绝不吃瘪,嗖一声站起来,道:“你算什么东西?教训我!”
“提醒你,没有教训。”书正还是那种一字一顿的调子,说完这句气得罗小惠身子抖。
“电话你爱打不打,反正我在这儿等。”罗小惠身子往沙发上一靠。
书正看着罗小惠坐靠在自家沙发上,有一种大型垃圾难清运的想法生出来,看了她很久,书正说:“既然是你最后能找到瞿海映的法子,我不拦着你。电话我是不会打的,你爱等就等。”
不打电话算不上和罗小惠置气,自己要是把电话给瞿海映打了,多半风驰电掣地奔回来,万一路上有点儿什么,把罗小惠弄死一万次都赔不起。想必罗小惠的电话,瞿海映是不会接的,罗小惠这也是走投无路。
她和朱艾文是如何的走投无路,前两天瞿海映已经向自己倒过苦水了。
罗小惠要等就等,她坐在那儿对书正来说也不是个多大的问题。瞿海映不回来的话,等得不耐烦了她自然会走。瞿海映回来话,拿钥匙打不开门自然知道家里有事儿。那时候知道也不迟,他心里有数了再进家门来处理也不会慌。
罗小惠狠狠瞪了书正几眼,漂亮的脸气得有些变形。
书正见她那样生气觉得挺可怜,拿遥控器给她把电视打开,又把遥控器放在了她的面前。办完了这儿,自己该干嘛干嘛,喝两口水再洗一把脸,然后拴上围裙去厨房烧菜做饭。瞿海映回不回来自己也要吃饭不是?
罗小惠真是被书正给气惨了,但见这书正如此这般把自己当空气存在,一个没忍住就开始骂人了。
“姓书的,你算什么东西?把老娘撂在这儿,你开电视我会感激啊?我告诉你,比你好看的同性恋,我认识的多了去了,信不信我给瞿海映介绍几个,到时候你等着,凭你那长相瞿海映还会多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