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道,“不全是。一来是为了滕逍。”他顿了顿,“滕逍没什么事吧?”交情多了,他也知祖麒滕逍这两人关系好的羡煞旁人,祖麒不是张扬性子,这般暴怒到满洪荒皆知,只有因为滕逍的缘故。
祖麒默了默,就在鸿钧以为滕逍真出了什么事的时候道,“他无事。”滕逍自然无事,有事的是他。
鸿钧关祖麒脸色不似作伪,才放下心来。跟祖麒相比,他与滕逍关系更好,算是洪荒中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的朋友之一,当然格外担心一些。
“我这二来,是为了祖麒你。”
祖麒道,“我已知你来意,不必再说了。”没找到罗睺之前,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鸿钧叹道,“洪荒之中可止兽族,更有巫、妖、仙、神、草木精灵,你这般张扬行事,可是大大的不妙。”他大道未成,正该潜心修道,不管这些身外事。奈何滕逍闭关前特意来信于他,叫他多看顾祖麒一些,免得祖麒邪脾气一上来,什么都不顾了。
现在洪荒大陆到处鸡飞狗跳,都闹成什么样了,明明是聪明睿智的兽王,怎么一关乎滕逍就尽干些蠢事呢。
祖麒重重放下手中茶碗,冷冷道,“你来劝我罢手?”
鸿钧苦笑,“我是什么人,怎么敢奢望劝动兽王大人,不过是来做个信差而已。”说罢右手平摊,空空如也的掌心凭空出现了一个信封,递给祖麒。
祖麒卷过信封,白色的封皮上的确是滕逍的字体,上有“祖麒亲启”几个字。
祖麒收了信并没有立刻拆开,而是继续喝茶。鸿钧目的达到,又做了片刻便提出告辞。
祖麒点点头,满心里都是滕逍的信,哪里还有送鸿钧的心思,只叫来曲孜送客。
鸿钧并不在乎这些虚节,笑呵呵出了花厅。
说是曲孜送客,不如说是鸿钧领着曲孜。这孩子明明身形是个少年,眉宇见却似孩童一般天真无邪,平日里被兄长宠着,连祖麒也难得慈父一回,不很拘着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他四处玩乐。
鸿钧携着曲孜问他,“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曲孜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做功课。”
鸿钧笑了,“真的?那么认真啊,真是个乖孩子。”
曲孜眯着眼睛笑了。
鸿钧看他可爱的紧,拿出个几个果子给他吃,那果子白白净净,每个都刻着“黄中”二字,精致小巧,刚拿出来香气瞬间弥漫开了。
曲孜立刻口水泛滥,却还记着灵渡教他不能吃别人递来的东西,硬撑着不收。
鸿钧被他一副想吃又不得不拒绝的模样逗乐了,将果子收在一个小小的万字荷包里帮曲孜系在腰上,“乖孩子,不吃就拿着玩吧。”
灵渡还说过不能要别人递过来的东西,不管是不是吃的,可是这果子看起来真的太好吃了,真的不忍心拒绝。曲孜纠结着,在鸿钧给他系的时候不躲不闪,双臂把脸捂得严严实实,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鸿钧,“……”这真的是祖麒的儿子么?
鸿钧出了玄麒宫,扬眉早等在外头,看见他笑的见牙不见眼。
鸿钧面上神色不变,依旧是笑眯眯的与灵渡作别,跟扬眉一道回了。
祖麒作别了鸿钧回到后殿,站在养着白莲的湖边才重新拿出那封信来。
打开信,里头一张软滑的绢帛,抖落开来就是滕逍的信。
祖麒见信如唔:
汝观吾信之时,吾已闭关久矣,此番托鸿钧道兄此信,皆因忧君之心甚重。吾于世上唯君一人而已,盼君知吾心意,莫一意孤行,担吾之心,切记。
君从未尊人劝诫,向来一意孤行,吾常惶恐。吾与君于洪荒理应如履薄冰,凡事隐晦低调方能长久,盼君知吾一片心意,凡事三思而行,切莫与人争闹。
信未完,关未闭,逍已思君矣,呜呼,叹何年方能复见君姿!
珍之重之,愿君安好。
逍字
信只短短几行,短短百来字,祖麒看了又看,把每个字的笔画都刻在心里脑里方才罢休。不得不说,信中那句“吾于世上唯君一人而已”取悦了祖麒,让他极为欣喜。
让他看到了希望。
茫茫洪荒,自己是他的牵绊,他若要寻个伴侣的话,还能选谁呢。只有自己才是他最深的牵绊,只有自己配得上他。
这种类似于表白衷情的话,滕逍也只有在信里才会吐露了。
祖麒对着湖中白莲发了许久的呆,珍而重之地将绢帛叠好重新装在信封里收好,重新回了正殿。
他下令将六子招回来,又用兽王角命令洪荒众兽不必再捉拿罗睺,撤了这道诏令。祖麒只在外头留下一队兽兵兽将,这是他的最低限,罗睺是绝对不能留的,否则岂不是谁都敢闯上一闯他的后殿?
祖麒这边召回了六位玄麒宫少主,六子奇怪他们父王为何轻易放过了罗睺,但都没多问,即使祖麒脸色称得上是和颜悦色了。
除祖麒外,最恼恨罗睺的要数灵渡,他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当傻子耍弄,这份火气岂是轻易能消除的?
灵渡出了玄麒殿直奔水灵殿,许久没回来,他有点担心曲孜。
灵渡瞧见曲孜老老实实哪都没去在卧房把玩一只小荷包的时候,心里又是安心,又是气恼。安心的是他乖巧,不叫人操心,气的是稍稍一打听就知道他回来了,也不去玄麒殿迎接。
悄悄走到曲孜身后,灵渡一把抢过曲孜把玩的荷包,“这是什么?”闻闻味道,不是他殿里的东西,也没有父王的味道,是外人的。
曲孜惦记好一会的果子被抢走,奈何对方是灵渡,便不去抢,只眼巴巴看着,“这是鸿钧道长送的,我没有接,也没有吃。”
灵渡冷笑,没接怎么在你手里?不过这话他没说。打开荷包,室内立刻盈满了黄中李的甜香味,灵渡将果子到出来拨弄了下,总共九枚果子。
“这倒是个好东西。”灵渡自言自语,“只是我兄弟八个,这里却有九枚,鸿钧道长想说什么呢?”
曲孜咕咚好大的口水声,灵渡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将一枚果子塞进他手里,“慢慢吃,你只分得一枚。”
曲孜手里有了果子,便不看其他的,用牙齿轻轻破开果皮,一股甜香盈满唇齿间,一双大眼满足地眯起来。
好好吃。
灵渡轻笑,揉了揉曲孜小脑袋,“没心没肺的孩子,就知道吃。”
曲孜顾不上反驳,手里的果子已占了他全部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