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搜集烈焰帮之人苛待百姓的罪证并不困难,毕竟烈焰帮的帮众自己也对此毫不避讳。待证据一齐,只要打着吊民伐罪的旗号,聂风等人便可光明正大地对烈焰帮帮主钱郝发动攻势。
五人之中,金淼毕竟年长一些,比聂风等人又多想了一步。他暗自思忖,纵然他们一行人个个武艺高强,毕竟也是孤军深入。是以,在他们攻打烈焰帮的过程中,需得保证其他的帮派不会援助烈焰帮。
于是,他们又颇费了一番工夫,搜集了烈焰帮在吞并其余帮派时使用过龌龊手段的证据。
混江湖中的,不管心中怎么想,至少表面上是要遵从仁义道德的。烈焰帮如此嚣张,公然打破规则,且行事如此上不得台面,其余帮派自然恼怒,若不是碍着青云帮,他们早就打上门去了。如今,天下会与烈焰帮起了冲突,间接地与青云帮对上,他们自然乐见其成。
袖手旁观等着看好戏的一众人暂且不提,有些内心赤诚的帮派掌门人在听闻烈焰帮的事迹后义愤填膺,直接领着各自的弟子及杂役帮着聂风五人一齐攻打烈焰帮,将青云帮帮主的铁青脸色无视了个彻底。
聂风等人也未曾料到如此一番作为竟让他们白得了数十名援兵。有着三位中等门派掌门及门中之人帮忙牵制烈焰帮的堂主与下层乌合之众,聂风等人只需专心对付城主一行。
莫看钱郝为人自大,对于自己的小命还是看得很紧的。他虽招揽了不少高手在帮中任职,却公器私用,在外人来袭之时,只命这些人将自己的宅子守得固若金汤,丝毫不管烈焰帮如今的乱象。
聂风五人闯至他门前,与其靡下招揽到的高手便是一阵恶斗。后来,见人越涌越多,此消彼长,五人交换了一个神色,步伐一错,分站在等距的五个角落,开始结阵!
五人结阵,金木水火土五角形成一个攻防一体的完美状态。金淼手中长刀挥舞,身旁的金石之气几乎要凝为实质;聂风剑势灵动,柔韧似水,却又无坚不摧;任翔枪意高涨,灼烧如火,熊熊燃起;林笙手握一把特殊木材制成的木笛,其上附着浑厚内力,生生不息,木意天成;石磊身有神力,赤手空拳,猛地一跺脚,大地震动,尘土纷飞。
五人身上各自形成一个真气外放的圆罩,交相辉映,如五星连珠,煞是好看。靠近阵法的人皆倍感压迫,进而神志迷乱,步履虚浮,迷失方向,最终被困死在阵法中,内力被五行之阵尽数抽走,用以维持阵法;若是站在远处,集五人真气精华的‘声’与‘势’便顺应而至,不见鲜血决不罢休。
阵法带来的精神压迫,首先便让钱郝手下的高手们败了一筹。高手们各自为战,聂风等却配合默契,愈战愈勇,很快,钱郝手下的高手们便内力不济,节节败退。
鲜红的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直到所谓的高手们一个个倒下,生还的一部分人择路而逃时,钱郝才开始感到恐惧——他本人已经在刚才的缠斗中被聂风等人的五行阵法伤了腿与右臂。那些人一走,所有的压力就要由他独自面对了,而他此刻行动已然变得迟缓……
就在聂风等人攻势将至之时,那气息忽然顿了顿,硬是克制住了,没有侵上前——有一个手无寸铁之人挡在了钱郝身前。
这是一个身形有些瘦弱的青年,面部轮廊与钱郝有几分相似,却明显生得更为隽秀,只是面色中带着病态的苍白,此刻,他满是祈求地望向众人:“请不要杀我爹。”
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恳求着,聂风垂下眼眸,一时难以硬起心肠。
林笙却不管那么多,毫不客气地道:“你是何人?快些让开!”
明明已是最后一击,却偏偏让人搅得功亏一篑,他的语气自然好不起来。
一旁捕神刚将钱郝府中的管家杀死,转过头道:“这是烈焰公子。”
与其父不同,有着烈焰公子之称的钱丞被养得心思良善,与烈焰帮这个光怪陆离的大染缸格格不入。他时常劝父亲降低城中税收,且还定期给百姓施粥,即使有那样一个父亲,他在民间仍是口碑极好。
可惜,与他的良善之名一起在城中传播的,还有他那软弱的脾性——他从不敢在明面上违抗自己的父亲。
如今,见他拦在钱郝身前,捕神不由出声劝道:“烈焰公子,你可知,因为你的父亲,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枉死?让开,我不想伤你。”不伤无罪之人,是他的为人准则。
“我知道,但是,他是我爹……我不能看着他去死。”
钱郝拍了拍钱丞的肩:“好!好!我钱郝果然没白生这个儿子!只是丞儿,听为父一句劝,你还年轻,你没有杀过一个人,不该跟为父一样葬身在这里!天下会的人以法治帮,绝不滥杀无辜,你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钱郝将‘以法治帮’与‘无辜之人’几个字咬得极重。
聂风因心怀慈念,又对烈焰公子的父子情深颇有几分恻隐,迟迟出不了手;捕神则眉目一凛,举剑上前——自锁魂圈断后,他的武器暂且换成了剑:“我再说一次,让开!不然,别怪我连你一起砍!你这是在包庇罪犯!”
钱丞摇了摇头,咬着没有血色的下唇:“你们真的不能放过我爹吗?……罢了,我不该问的。我知道我爹罪孽深重,不知今日以我一条命,可否为爹赎罪……”说着,便往捕神的剑上撞。
一旁的林笙自打一开始就对这个烈焰公子很不感冒,见捕神不愿伤及无辜,有些束手束脚,便出声讥讽:“我可不知道,包庇罪犯之人是无罪的。娇生惯养的小公子非要以死来替他那个恶贯满盈的爹赎罪,你不如就从了他的愿吧。反正,就凭他爹犯下的那些罪过,就算他们父子俩死一百遍都还不清。两个人都死了,我们耳根子也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