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慈’虽不是真正的孔慈,但心地良善,待人温和,与秦霜、聂风处得都不错,只是断浪与步惊云似乎不太领她的情。故而在面对步惊云时,她多了几分小心。
步惊云没有答话,手中不停地刻着一个木雕,看起来技艺颇为娴熟。‘孔慈’好奇地低下头去:“云少爷,你在刻什么啊?”
步惊云蓦地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看着这半成品,手倏然一松,木雕直直掉落在地上。孔慈害怕木雕有所损毁,赶忙去捡:“云少爷,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用袖子仔细地擦去上面的灰尘,孔慈将木雕递还给步惊云:“这一次可要拿稳咯,云少爷,你还没有刻完吧?”
步惊云闭了闭眼,手撑着台阶站起身:“不必了。”
“什么?”‘孔慈’见步惊云不接,有些错愕。
“那个东西……我不要了。”
刚才,他一直在想,究竟怎样,才能做到至公,才算是心中有法。然后,头脑中不自觉地就闪现出嬴政的身影,他轮廊上的每一根线条都是如此清晰,于是,就连手中的雕像,在无意识间也成了嬴政的模样。
那个,他憎恨至极,却又忍不住心生憧憬的人的模样。
曾经,他雕刻了嬴政的木雕,打算在刻完之后一刀劈断,聊解心头之恨,最后,却又因莫名其妙的原因而没有下手,反而将之赠给了聂风。如今的雕像尚无五官及衣饰,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再雕刻下去。
“啊?”‘孔慈’惊讶地看了看手中未完成的雕像,又看了看步惊云:“可是……”明明雕刻得这么好,为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要扔掉吗?云少爷?”孔慈试探性地问道。
步惊云正欲前行的脚下一顿,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这个雕像会与垃圾为伍,他就有种无法抑制的不悦。一把从‘孔慈’手中夺回雕像,转身回房。
步惊云的房中,从不留已完成的木雕。但这个雕像……不过是一个未完成品罢了。
与天下第一楼的冷清相反,此刻天下会校武场中正是人声鼎沸,其中,犹以杂役们的比武场所为最。
“怎么,姓姚的也下场了?这是上赶着找揍呢?”
“什么姓姚的,那可是十大高手中排行第九的姚洡!你就不怕这些话被他听到,到时候要你好看?”
“嘁!我有什么好怕的,峰哥还排十大高手第七呢!”那第一个说话的人嗤笑一声:“平时早就看那姓姚的不爽了!不过是给执法堂堂主端了几次茶,得了句好话,就不把人放在眼里,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我上次还见到帮主了呢!”
“帮主?你就吹吧你!帮主日理万机,哪有功夫来让你这个小人物瞧见?”第二个人显然不信。
第一个人梗着脖子道:“骗你做什么?我真的见到帮主了!上次猗谌说他见到了帮主,你们怎么都信了?”
“不信也得信啊,谁让人家是我们中的第一高手。不想得罪人,就是装,也得装出个样子来。而且,你就是偶然见到了帮主又怎样,似我们这等人,可入不了帮主的眼……”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杂役们之间也是有小团体的。他们根据实力的强弱,排出了杂役中的‘十大高手’,其余人则依附于‘十大高手’手下。
‘十大高手’因为实力不俗,在各堂主副堂主跟前也是能够说得上话的。因此,在杂役圈中,他们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对杂役们而言,若是没有一个可供投靠的人,本身实力又不行的话,在杂役圈中也很快就会没有立足之地。到时候不止帮中公开发放的武功心法被恶意扣留,连物资、月钱都要孝敬给其他强势的存在。是以,没有人愿意得罪‘十大高手’。
正在对话的这两人正是‘十大高手’中的第七强者——黄峰的追随者。
第一个人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一句话,最后轻叹一声,放低了声音:“照我说,一样都是杂役,谁又比谁高贵呢!”
“资质及出生的不同,足以决定我等的高贵卑微。”他的同伴冷哼一声:“若是还想安生地活下去,就把你的这些想法给我统统收起来。让别人听了去,恐怕连我也会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