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荆楚正在厨房里做饭,锅里的粥已然沸腾,咕咕发出香气,升腾起满室的烟雾,而他则坐在灶前的小木凳上有些出神。
宋山岚把东西放下,打水洗了脸跟手,用帕子擦了擦,这才一低头,进了厨房。随手捞来一只小凳,放在那人旁边,嫌不够近,又朝人挤了挤,如此这番动作,终于让林荆楚注意到了他。
“回来了,手给我。”
宋山岚乐滋滋地把手伸过去,被那人温热的手掌握住后,舒服的满足喟叹。别看他人高马大,身体却有些偏寒,尤其是一到了秋冬季节,手总是发凉,而荆楚则相反,他人看着弱不禁风,身子却是火热的,于是,自两人在一起,那人发现了他这个毛病,就习惯性的把他的手握在手里,捂热。热了也不松开。
从少年到中年,从懵懂冲动到现今的沉稳,不觉已经过了十几年。
“刚刚想什么呢,我这么大动静都没动。”山岚抚着他的手心悠哉问。
荆楚的神色变了变,忽而一把拉住他的手,望着他黑漆的眼睛,“山岚,我跟你说个事儿,你不能生气。”
山岚见他这架势,面色这么严肃,还让自己不能生气?难道?这厮勾搭上别人了?!他脑洞大补,神色渐渐哀戚,荆楚见他这德行,知道这傻子指不定又想哪啊去了呢,忙掐了他手背一记,“瞎想什么呢你!我说的是关于小溪和祁越的事。”
山岚豆大的眼泪颤了颤,听到这话,吸了吸鼻子,眼泪缩了回去。
“他俩咋了?”嗷,只要不抛弃我就好。
“其实,这么多年,祁越这孩子一直在关心着小溪的。”荆楚这话一出,立马就被山岚打断,他语气愤愤,“关心?有他这样关心的么?这么多年,连面儿都不露一个?”
荆楚扶额,安抚性的捏了捏他手心,“你听我说,祁越是和他爹打了个赌,所以这么多年,才一直没能露面。”
“至于什么赌,他也没跟我说清,只大概提了这么一句。他每月都会写信送来,托我好生照顾着小溪,有什么事一定要跟他说。”
“这个月,他的信突然变得多了起来,语气也变得很是欢快。”
“我想,他这是快要回来了。”
山岚望着他,眼神有些呆滞,一时没缓过来这消息,敢情他一直以为的没良心白眼狼弄到最后竟然是隐在背后默默陪伴的大情圣?!
荆楚望着他发愣的样子有些好笑,轻轻拍了拍他脸,“怪我么?”怪我没跟你说这些么。
山岚回过神来,冲他一笑,“怪什么,要是跟我说,我指不定早就给捅出去了呢,嘿嘿,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荆楚:“嗯?辛苦?”
山岚:“是呀,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儿憋了这么久,憋坏了吧?来来来,今儿晚上好好犒劳你。”
荆楚:“……”憋坏你大爷,犒劳你大爷。
冬天的日子总是短暂又漫长。
短暂的是阳光稀少,日头白恹恹的,让人心生冷意;漫长则是因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水面结冰,周遭都失了颜色,实在让人欢喜不起来。
小溪立在水边,望着被水面冻住的木船发呆,这冰什么时候才能化啊,他叹息。
身后的绿珠笑,“这是怎么,你比大白二白还急着下水呢?”青磊一袭小厮装扮立在她旁边,手捧一件素色大麾,眼睛下垂,望着脚面不说话。
小溪不曾回头,望着白茫茫的水面,道:“是啊,我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