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问之:“这些东西让人搬去三少的院子么?还有这些人,都是世子留下来保护你的。”
看着不发一言站在那的十个人,这么多人用来保护他?迟沧海有些无语,不过这些人倒是正好用的上:“劳烦派出四人守着那间屋子,谁也不许进去。”
没有任何交谈,便自动分出四人站在了房门前,迟沧海暗自惊讶,这些人竟不似一般的家丁,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乔问之笑着与迟沧海道了别,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人也见到了,心满意足。这三少爷完全不是传闻中唯唯诺诺的样子,骨子里自有一份威严,而且,这样貌的确是没的说。
赵氏和两个庶子看着这个阵势,心里气的不行,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尤其现在门外守着的是镇南王的人,他们也无法像刚才那般吵闹,只得恨恨的转身离开,吴氏看着赵氏离开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讥讽的笑意,随后被丫鬟扶着走到迟沧海的面前,注视了他半响,最后只是微扶一礼,也离开了院子。
迟沧海看着吴氏的背影挑了下眉,这个侧室从小产之后就异常低调,从不出自己的院子,虽说她的位份比赵氏要高,但是……迟沧海叹了口气,带着一堆‘保镖’和东西回了院子,这些都与他无关,现在,他需要尽快补个眠。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守着他的人影,迟沧海突然觉得异常的安心,微微的勾起嘴角:连璟霄……
☆、第八章 真相
骁勇善战,破军杀将。
提起镇南王的淮南军,这八个字便是最好的诠释,所以正德帝才会费尽心思的拉拢连家帮他坐上这个皇位,乔家和秦家虽也手握兵权,但是他们并不似连家几代都是戎马一生,战功赫赫。
只是当初有多依仗,如今便有多忌惮。
宽敞的军营大帐,连璟霄坐在中间主位,看着一本账册,未着戎装,只穿一件臧蓝长衫,外面套着一件同色的广袖纱衣,头上绑着一根墨黑的缎带,很是随意的打扮。
一个青衣男子一边往炭盆里又添了两块碳一边开口:“淮南年初的水灾很是严重,今年镇南王府不仅免了百姓的赋税,还拨了银子救济,又接收了不少涌进来的难民,开销实在过大。”
说话的人是淮南军的攒军校尉何毕,同时也是连璟霄的账房先生。
前锋营护军邹宁啐了一口:“淮南的纳贡本就比别处收的高的多,都已经这样了,皇上居然一两银子都不免,是想干脆饿死我们。”
右护军徐聪推了他一下:“瞎嚷嚷什么呢。”
连璟霄用手指轻点着小几,放下账册,对何毕说:“账目分明,项项支出用的都得当,辛苦了。”
何毕弄好了碳,坐回椅子上:“分内事,只是如今置备冬衣又是一笔大的支出,不过等来年恢复了赋税,应该有所缓解。”
连璟霄沉吟了一下,他明白何毕的意思,连家并不缺钱,淮南一带半数以上的商铺都是连家的,百姓的赋税归他们,但是同样的,每年的纳贡,军队的开销也是连家的,从正德帝取消了对淮南军的补给,并且增加了纳贡,连璟霄就知道,皇帝已经动了心思,所以他不但没有消减军队,甚至还着手开始置办私军,以至于越发显得需要钱了,不过何毕的提议,他依然没有同意:“如此重灾,总要给百姓一个休养生息的时间,前六月的赋税也免了吧,银子的事,我会想办法。”随即笑了一下:“淮南不是还有那么多养尊处优的老爷们,不如,他们的赋税涨三成吧。”
何毕笑了笑,不过想了下开口:“如此,怕有人又会参淮南一本了。”
连璟霄勾起嘴角:“我即将大婚,皇上高兴,暂时不会理会这些个晦气事。”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他赶快把这男妻娶回家,其他的事,皇上都会先放下。然后对邹宁和徐聪说:“收不上来的,你们带着兵将一起去,不给就坐着不走了,就说淮南军饿的走不动。”
几个人都忍着笑,如此无赖的招数,谁能想到是面前这个清雅俊逸的世子想出来的。
左护军林秋清和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还是没忍住的问:“世子,你当真要娶男妃了?”
连璟霄笑了下:“皇上的圣旨都下来了,又怎么会是假的?到时候,准你们在军营里痛饮一天。”
然后连璟霄挥手屏退了欲言又止的几个人,只留下何毕:“我来之前,去了趟庄子里,霄军的一切井井有条,有劳先生了。”
何毕笑着还礼:“主人说笑了,辛苦的还是暗影,招募,扩充和训练都是他在忙,在下也不过是帮着算算账。”
连璟霄笑:“的确,先生家的自是能干。”
何毕脸上一红,随即换个了话头:“主人大婚的事……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
连璟霄看向一边的炭火:“若能一生一世一双人自是好的,但是娶男妻是让连家牺牲最小的办法,连家几代忠烈,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跟正德帝兵戎相见。”然后想到了什么,勾起嘴角:“万一,这次就真的到白首了也说不定呢。”
何毕当连璟霄是在安慰他,勉强的扯起嘴角。虽然他也才三十出头,却一直拿连璟霄当成他的半个儿子,他本就一直是镇南王淮南军的攒军校尉,虽说是连璟霄行了冠礼之后,镇南王才不再过问淮南军的事务,但事实上世子八岁就随军出征,十二岁就领兵打仗,几个护军都跟世子是过命的交情,他更是看着世子长大的,而且,连璟霄五岁那年,还帮他救了被官兵追杀的暗影……
何毕想到这叹了口气,只希望世子终能得偿所愿,只得一人到白首……随即不提这些,换了个话题:“主人,听说,邱宁的伤重了,只怕……”
连璟霄皱眉:“前几日不是说好些了吗?”
何毕摇头:“听说病情恶化了,邱大夫和他的很多同僚都来看过,但都束手无策,只可惜邱家一脉单传,实在是……”
何毕不忍说下去,叹息着摇了摇头。邱大夫本是淮南军的随军大夫,只有邱宁这么一个儿子,本来想让他学医,但是邱宁一心从武,非要加入淮南军,虽然身手谋略都不错,但是为了邱大夫,所以连璟霄即便很欣赏也很器重邱宁,也只给他安排在左卫营,而非前锋营,只是没想到,还是受了伤。
连璟霄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去看看他。”临出大帐前,又补了一句:“没事就回庄子里,这里的事,还有秋清。”
何毕笑了笑:“谢主人。”
从给迟有德做了手术到今日,整七日。
自从连家来了人之后,迟沧海的确是好过不少,有那几个人守着,赵氏和迟家庶子再没敢来闹过。
迟有德虽然一开始发现腰腹处多了一道伤口吓的不行,后来慢慢的感觉自己的确没什么危险,也就放了心,毕竟这些年滋养的不错,虽说年纪大了,身子骨还是好的,四天就拆了线,如今,恢复的竟比迟沧海预想的还要好一点。
迟有德的病症已除,自然也要信守诺言的把迟沧海应得的那份交给他,而迟沧海更在意的是迟家需要把自己治好了迟老爷的事宣扬出去,这才是他决定医治迟有德的原因。
赵氏已经不死心的请了几个大夫来看,看过之后都说迟老爷的恶疾的确已经根除,而且对于迟沧海的医治办法叹为观止,大加赞赏,竟要讨教一二,赵氏心里恨的不行,把人都赶了出去,此时听了迟沧海的要求,白了他一眼:“等老爷身子全好了,迟家会派人张贴告示的,急什么。”
迟沧海勾唇一乐:“哦,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无需您费心,只要迟府不予阻拦就好。”
赵氏:“你……”
迟沧海不等她说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怎么?”
赵氏竟楞的直接闭了嘴,迟沧海的这个样子,她从没见过,这眼神让她心底发毛。
收回目光,迟沧海看向迟有德:“爹,临别在即,儿子有些心里话想对您说。”
迟有德还倚在软榻上,听了他的话,想了想转头对赵氏说:“所有人先出去吧。”
赵氏皱眉:“老爷,您身体刚好,还是留下人伺候吧?”
迟有德:“出去!”他现在对赵氏已经心灰意冷。
赵氏狠狠的瞪了迟沧海一眼,带着下人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