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思量了一夜之后,兰陶会几日不归的消息便直接促使竹策做下了决定:直接将此事跟主子摊明,若是他主子装傻执意护着任茗,他同长孙珏要罚自己,应当也是牵连不到阿弟身上的。
于是竹策便揣着长孙珏的玉瓶直奔明柯常在的勤政殿,到了那儿却被告知陛下一刻前就已经起驾去昭平殿了。
竹策心内冷笑,也是,主子常去的地儿从任茗入宫起便从勤政殿改为昭平殿了。只是被告知主子的龙辇才起驾,他心里总还存了丝能拦住主子的想法,于是找了僻静处,也不顾自己此时君侍的打扮了,飞檐走壁地开始抄近道。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竹策到远远望见昭平殿时,正好也瞧见了抬着明柯撵架的最后一位轿夫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门内。按他平时的性子,此时便该是转身打道回府,然而今日他突然固执了起来,心心念念要早日将此事做个了断,脑袋瓜子一犯轴,便从一不起眼的角落里翻墙进了昭平殿。
明柯一向是把昭平殿护的滴水不漏的,竹策为了避免生嫌隙也一向是不怎么入昭平殿的,因而他对这殿委实谈不上熟悉,然而他是皇隐,内宫里的暗卫首领,护着这地界儿的暗卫都是他的部下,于是他轻松地一路通关,连明柯在哪儿都有人悄悄的暗示他了。
暗卫们都觉得首领这是要争一争了,憋屈了很久的他们都觉得看见了希望的曙光,哪还有拦着的道理?
当竹策顺顺利利的抵达目的地时,却听到了殿内低语,他内功深厚,五感敏于常人,轻易便听明白了其二者的对话,只是听明白后,整个人却像是落入了寒潭之中,浑身充斥着刺骨的冰冷。
“陛下,今日又到主子给您下毒的日子了,是否要……”
这声音不怎么熟悉,可竹策还是记得的,是明柯从他部下里挑的一等一的好手送去给任茗做随侍的,他听到此时心情却是愉快了起来,原来主子从来没被糊弄过,一直都有在防备任茗,那中毒什么的也该是假的……
他短短一瞬间脑海里闪现而过的种种乐观猜测在下一秒又被轰然打碎,那个本该强硬威严的声音却是温柔说道:“长卿,若是次次都是假的,茗儿该不信朕了,况且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事,若你露了馅儿,他便再也不会信我了。”
“可是陛下,此毒之剧不可想象,若再三以身犯险,出了事可怎生是好?”
竹策听见长卿这样急着追问道,心下附和,但又听那人答道:“朕有缘识得一神医,不会有事的,若是……那也是朕命该如此,比起命来,我却是愿意让他解一解气的。”
若是阿弟听见了该多伤心啊,竹策心里酸酸胀胀的,他不知道那感觉为何物,只是听见主子提到那人是却是自然而然地转换了‘朕’与‘我’,亦知自己反复煎熬的一夜其实是没甚用的,便失魂落魄地往外走,走着走着却是碰到了一个人。
甲一是同竹策一起长大的,竹策成为皇隐的那一日,他亦成了竹策手下的第一号暗卫,而他一向对他这个首领有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心思……他在那儿站着,冷眼瞧着他的心上人魂不守舍的一头撞在了他怀里。
竹策怀里揣着的玉瓶被这样猛然一撞,却是直接从他怀里蹦了出来,衰落在了地上,都说是玉石易碎,然而却是神奇的连一丝裂纹都没有。竹策依旧没回过神,而甲一却是被掉落到地上的玩意儿吸引住了目光,“这是什么?”这玉瓶儿所绘纹路不是这人所用的,他眉心一跳,弯腰将玉瓶拾了起来。
“你逾距了。”竹策猛然惊醒,却是慌慌张张地想要夺回玉瓶,完全失了平日里的冷静样子。
“你不说我便将它摔了。”甲一扬起拿着玉瓶儿的那只手。
竹策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儿,那是能清主子余毒的药,至此他完全失去了冷静,急呼道:“好,我说。”
……
任茗此时在昭平殿的膳房,他面无表情的煲着粥,觉得熬制的差不多时,他揭开了盖子,从腰间玲珑扣里挑出了一指甲尖儿的粉末,又面无表情地将那粉末抖入了粥内,然后盛入碗中,带到一系列动作完成后,他僵直的端着那玉碗向外走去,将要到殿门时,他才缓缓勾起了一个近乎妖媚的笑容,然后端着那玉碗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向着他怨恨的那人走去……
若你在那之前放我自由,我便也放过你。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任茗的毒是可解的,长孙珏的毒是不可解的(当然,最后也解了,会he,放心)
……然后呢,这还没开始虐呢(虐任茗)
怎样虐,小天使们随意脑补,猜着了的,都是大佬orz么么哒╭(╯3╰)╮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