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关于时立爱的官职:
侍中即门下侍中,是宰相之职,金国官职采用的是辽人用辽制,汉人用汉制,但时立爱这些汉臣,官职虽然为宰相,职责却只是统管金境内汉人的宰相:凡汉人地区的官吏选授、劳役调发、租税征收等等,都代表皇帝处理;像知枢密院事这种军机长官,统管的即是汉人的军事,所以兼汉军都统之职。
4、对金国皇帝和皇子的称呼:郎主、郎君。
这种称呼是女真语,“郎君”是汉文意译,金国的宗室皆称“郎君”,皇帝则称“郎主”。
像“国公”这样的爵职暂时只是汉官制和辽官制有,这时的女真官制还没封公封王之制,即使太祖皇帝的儿子和现在的金太宗的皇子,都没有封王(属于死后追赠),到了完颜亶为帝后才有封王,所以这个时候对皇子没有“大王”这样的称呼,或是叫郎君,或是称呼官职。
孛堇:bèi jin
☆、经略东洋(一)
就在岳飞率领骁骑军伏袭金骑之前,卫希颜的舰船抵达了博多(今福冈)。
博多位于日本九州岛北部,三面临海,西南的博多湾是日本与中原王朝的海贸港口,大唐时代,日本的遣唐使就从这里出发,前往长安,管理九州事务的大宰府则在鸿胪馆接待来自天朝的客人,并与商人进行贸易。
随着遣唐使的往来不断,中原文化源源不断输入日本,直到大唐覆灭,全盘唐化的日本顿时迷茫了——这样强盛的天朝上国都覆灭了,让学习天朝的日本何去何从?在这种迷茫的心态下,日本关闭了官方遣使的贸易,直到北宋建立也未恢复,但民间商船的往来从未断绝。
由于宋朝鼓励商贸,前往博多贸易的舶商越来越多,海船一般从明州(今宁波)出发,抵达博多后,到大宰府检验公凭的货单,并呈报太政宫,太政宫准许贸易后,派遣“交易唐物使”到博多负责贸易,先是进行官方交易,然后才准许宋商与民间交易。但官方经常压低收买价格,或拖欠货款,使宋商遭受很大损失,于是很多宋商转移到九州岛的西国一带从事私人交易。
宋商在对日贸易中获利巨大,比如在国内买麝香十三个,在日本价值白米五百石,而在博多湾用七十贯买一颗日本尾张蚌珠,回国后可卖五万贯,获利几近百倍。这样巨大的利润吸引,促使赴日的宋商船只逐年增加,从一年一船次增到一年二船次、三船次,甚至一年四船次。
然而,宋船入日次数和人员的增加,让天皇朝廷受不住了,因为从太政宫批准贸易后,宋商的食宿(从进港起至回国启航止)都要由鸿胪馆按例供应,而日本国内大量农民破产,税收来源枯竭,国库空虚,很难拿出巨额款项维持宋商的食宿费用,但又不能禁止宋商赴日贸易。
这时正是平安王朝的“摄关政治”时代,外戚藤原氏把持朝政,被称为摄关家,掌握着全国最多的财富,一方面嫉妒海贸获利最大的是宋商,另一方面又不能打自己的脸说天皇朝廷供不起宋人食宿,索性颁布限海令,对来日的宋商海船发给官牒,规定年限实行定期贸易。
但宋商在巨额利益诱惑下,经常提前来日贸易,被大宰府查出后,拒绝这些船只入港。
这对宋商来说是个打击。
但商人是个独特的群体,尽管地位低下,却是社会各阶层中最具活力、最有胆色、最善于创造机会和把握机会的一群人,只要有利润吸引,他们就有自己的办法打通各个关节,有自己的渠道将各种合法和不合法的货物卖给合适的人,他们和官员、和海盗合作,并武装商船,确保海上贸易的安全畅通。
因此,对宋商来说,倭皇的诏令虽然不利,但无非是换一种方式贸易,宋商便改而进入日本其他港口,如若狭、但马、越前这些距离京都较近的地方贸易,或是进入九州沿海地段的庄园进行秘密贸易——这里,大宰府的官吏无权进入。
这些庄园是皇室宗亲、公卿权贵在全国各地拥有的私田,得名来源于庄园主会在私田里建立名为“庄”的仓库建筑,成为代表庄园主对所辖私田的权力,称为“庄园”。庄园拥有特权,不向国家纳税,并且朝廷官吏不得干涉庄园的内部事务,即所谓的“不输不入”。后来庄园增多影响到国税收入,迫使天皇朝廷颁布诏令限制庄园,但诏令如同一纸空文,上皇、天皇、摄政关白都在大肆修建庄园,却要别人限制庄园,说话未免不硬气。
由于庄园的存在,由于各地贵族贪慕海贸的利益,因此,民间贸易便在这种禁而不止的状态下悄然的热闹起来。
南廷立朝后,名可秀即筹谋着扩大海外贸易,以商贸渗透倭国,卫希颜想的是占有制海权,二人所想虽有差异,但谋求的结果却是一致,经一番策划后,便着手施行对日、对高丽的“文明”战略,扩大海贸就是实现这个战略的重要一环——日本的限海令显然不利于这个战略的施行,于是,让日本人心甘情愿打开国门就成了首要之务。
建炎二年春夏之交,泰昌商会的十几艘商船从华亭出发,由早年在日本贸易多次的会首李允亲任纲首,率领船队开进九州博多东北的志贺町,好巧不巧地停泊在新近崛起的关西武士团首领——平氏族长平忠盛为“领家”的寄进地系庄园领界内。
日本的庄园分为“自垦地系庄园”和“寄进地系庄园”,前者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庄园,而“寄进地系庄园”属于领主的投献——庄园的实际领主叫“庄司”,为了保障自身的产权,要向权门(皇族、上层贵族或大寺社)寄进一部分土地的收益以寻求庇护,这些权门就成了庄园名义上的主人,叫做“本所”或“领家”,他们为了管理庄园,会派遣代理人监视督导“庄司”,这些代理人就是“预所”,同样是庄园名义上的领主。
平氏预所对“飘流”过来的宋船当然十分欢迎,但十几艘商船开进志贺庄园,很快惊动了大宰府,按例派人去检查验证,平氏预所理直气壮,道:“舶船停在平氏庄园领界内,大宰府无权干预庄园内事,不得进入庄园领内检查。”
大宰府官吏只得怏怏而去,立即遣人禀报摄政关白、太政大臣藤原忠通。
还未等藤原氏发作,平忠盛便向掌政的白河法皇呈上宋商进献的礼物。
这位白河法皇也是位人物,他任天皇时利用关东、关西武士团抗衡摄关家的势力,为了彻底摆脱摄关家的控制,白河天皇让位给年仅八岁的儿子善任亲王(即堀河天皇),在其居所白河院设立“院厅”,以“上皇”的身份继续掌管朝政——院厅的官员称为“院司”,多由上皇的亲信担任,院厅发出的文书称为“院厅下文”,上皇的指令称为“院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