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义父。”
雷雨荼苍白手指轻轻摩挲书案上的寒铁盒,又从怀中掏出一柄精致银匙,看匙齿极是复杂,插.入铁盒匙孔,左三扭再右三转,终于听到“咔嗒”一声,纹丝紧密的盒盖现出一缝。手指轻轻启开,黑脂般的膏体透出沁肺香气,一丝一丝浸染房间。
雷动挑起一指闻了闻,“让人试过了?”
雷雨荼笑微微,“挑了拜火教两名最虔诚的信徒,接连服食七日,毒发时坚铁也成绕指柔,指东不往西。”他淡淡蹙眉,“只可惜这物事不易熬炼,费尽心机也只提出这么三盒。”
“三盒!够了!”雷动敞笑一声,“败坏国家,有时只需一人足矣!”
“一盒给赤龙,一盒给白帝,这第三盒……”他语气诡森,“就给炎鼠!”
“是!”雷雨荼眼眉动了动,月色浸润的眸心沁了寒气。“罗霄山的第二步计划……也可进行了。”
雷动抬眉,眼底隐有纵容,又负手看向舆图,淡淡道:“给卫轲一点教训也好!”
雷雨荼微微垂眸。叶清鸿留在世上终是个祸患,她知晓得太多!此策若能借机除去卫轲,义父夺天下的阻碍便少了一半。
他敛去眸心杀意,容色柔雅,道:“昨日小皇帝去藏书阁阅书,偶遇秘书监何栗,谈了会诗文,皇帝离去时何栗劝官家小心饮食、保重贵体,幼帝嚇得脸煞白,疾步而去。”
雷动哼笑一声,何栗怕他毒死小皇帝?想起赵谌那张青白小脸,宫中珍馐吃食一切不缺,想必是忧惧过度所至。
他浓眉微张,目中隐有森意,“皇帝年岁已大,也该开讲经筵。何栗既然博学多才,可升天章阁直学士,职事皇帝经讲。”
这便相当于小皇帝的老师了。雷雨荼捂唇轻咳。何栗被抬得越高,今后将越难自处!名可秀要谋何栗,必得更费心机。
他唇边笑意犹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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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江南天时愈闷。
名可秀从广州返回临安。
船缓缓行过熙熙攘攘的钱塘江口岸,驶到一段僻静江心时方停岸靠去。
三名枫阁近卫驾车迎候。名可秀眸光扫见车前一抹青衣纤影时秀眉微蹙。
她出行何时让莫秋情来迎过?
“宗主!……”莫秋情迎上前,却欲言又止。
名可秀淡笑,“上车再说。”
“是!”
三辆马车迅速驰离江岸,一路向北。
中间一辆马车,名可秀乘行,车角铁丑瞑目静坐。莫秋情拿出一封信函呈上,“宗主,卫师一个时辰前急行离京,着我江边代迎,并留书一封,道是宗主看过便知。”
名可秀挑了挑眉,抽着信里涛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