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两人四目相对,诸葛逸的眼神好似潦黑的宝石,他紧紧的锁住南璞玥的双眼,然后,轻轻的上前一寸,南璞玥一惊,顿时挣扎着想要离开,伸手就向他推去,可是小腹却登时一僵,好似被什么东西抵住。
两人的面色顿时血红,一人出于某处燥热,一人出于羞愤尴尬!
仿佛要惊破谁的梦,这时传來一声清脆的鸟啼声,南璞玥连忙坐起身子,退到榻边,心里翻江倒海,几乎同一时刻,察觉到了自己袒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于是慌乱的合上雪白里衣,心里回想着昨夜明明和衣睡的,怎么一醒來就成这样了?
尴尬的沉寂,好似无边的黑暗吞噬而來。
南璞玥想找话打破这难言的尴尬,于是声音里都带着丝怒气质问道:“说!你昨晚是不是对我做了些什么?”
此话一出,南璞玥立马想挖一个洞把自已埋起來,这简直就是女子被人玷污清白后才会说出來的话,有些窘迫,好似在自挖坟墓,又好似是越描越黑。
诸葛逸扑哧一笑,继而梗着脖子冷哼一声:“我倒是想做,可惜某人睡得跟猪一样。”
“你!” 南璞玥话堵在嘴边,无话可驳,于是轻挑眼梢,斜睨他一眼,那模样似乎在说:你少装瑚涂。
诸葛逸一个翻身坐起,冷不防的环上他的腰,他浑身一僵!诸葛逸半嗔半开玩笑的说道:“要不我们真做点什么吧。”
立马掰开他圈在自己腰间的手,南璞玥转过身看向他,似真似假的笑说道:“摘下面具,给本王看看,若是看的过去,或许我会考虑考虑。”
他是故意难为他的,心道这人定是丑陋而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而且,就算他真的敢拿下面具,不论长相有多好看,他也想好了对他说自己看不上。
诸葛逸沒料他会來这么一出,粲然一笑后,叹息回道:“哎~看來我注定做不了什么了。”
见他无以为招,南璞玥终于有了一丝胜利感,给了他一个“你明白就好”的眼神,突然发现,这样与他对持的日子也很不错,至少生活不再枯燥无聊。
“不过……”诸葛逸还有话要说,“你欠我一命,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南璞玥眉梢一挑,不妨听听他能提出什么条件,若是那个“以身相许”的话,他很有可能把自己的命还给他,一了百了。
不慌不乱的套上衣服,嘴里道:“说说看。”
而诸葛逸所说之事简直出乎他的意料,他说道:“我要做你的贴身侍卫。”继而还不忘强调一遍道,“听好了,是贴身的!”
做自己的贴身侍卫?他沒有听错吧?明明是自己欠他恩情,怎么这人反过來要服侍自己?有问題!有很大问題!快速一想,嘲讽的冷笑说道:“每月薪银是不是要掉我半个王府啊?”
诸葛逸扶额,继而白皙的手指点在自己的心口上,士可杀不可辱,他直起身说道:“一文不要。”
☆、第一百一十六章.如此侍卫
一文不要?“你是很闲吗?”南璞玥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本王记得你以前说过自己是仕途之人,怎么看你这般闲适?武功不错,不会是武官吧?还有,你的名字可否告知一下。”
一口气问出这么多,南璞玥都觉得自己不正常了,不过,这个人确实让他好奇,他突然改变主意,决定要与他好好周旋一番。
其它的他沒有提及,诸葛逸只笑问:“你确定要听我的名字吗?不担心我随便编一个?”
哼!他就知道,一摆手:“算了,本王也不屑知道。”
真是自相矛盾,明明对自己产生兴趣了,还不敢承认,诸葛逸好笑的摇头,不过,即便他说想知道,他还真不会说出真名,除非自己脑袋进水了。
自此,诸葛逸成了他的贴身侍卫,对南璞玥而言,他不缺侍卫,但平白无故自己送上门的不花钱的白工,不要白不要,反正是他自愿的,而且,自己一个人生活的确实有些单调乏味,既然自己甩不掉他,那就把他视为一个为自己排忧解闷的家伙,越想越觉得划算。
这一日,天幕湛蓝,清风徐徐,繁花盛开的王府之中,碧湖沿岸垂柳拂地,翠绿的枝叶四向舒展,好似女子新描的眉黛,湖岸有一簇一簇的粉花装点,湖水中游鱼冒头轻轻摆尾,好奇的打量着水面上的一切。
石桥曲径,蜿蜒铺开,一直通往湖心的一处小亭,水阁之上,两束颀长的黑白身影立于其中,此刻,一人正执笔风雅的专心作画,一人陪在一旁满眼皆是脉脉深情。
白色身影衣袋轻飘,广袖微张,暖风拂來,吹起他墨黑的长发和蓝白相间的衣角,但见男子面貌如画,鼻梁高挺,眼稍微挑,姿容绝色,乍一看去,几乎会让人误以为是一名女子。
此时他一双狭长的眼睛全神贯注的凝视着湖中嬉戏的鱼儿,然后,提笔染墨,连样子,都透着三份优雅,三分高贵,一分冷艳!还有三分便是实实在在的伤感情怀。
良久,湖景图终于作完,南璞玥将其放置栏杆处摆好,走远几步观望,只见画中以蓝色苍穹为衬,红花绿叶为托,湖水波纹潋滟,流线优美,鱼儿隐沒在其中,悠然自得,几只静如浮云,几只动如狡兔,几近真实……
“你看如何?”南璞玥目光不移的盯着画中之境,淡淡开口问道,想让他帮忙挑挑毛病。
“很美。”
诸葛逸在一旁看的痴醉,蓦然冒出一句。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沒有移开过南璞玥那完美的侧脸,“咔嚓”咬了一口苹果,继续自我陶醉。
果然是白问,一个武官罢了,南璞玥无奈摇头,之后情不自禁的感叹一句道:“美又如何,故人已去,再美的景色都是独享独醉。”
而南璞玥只以为他是在评论画中风景,殊不知他是望着自己说的。
眉梢微挑,诸葛逸不由好笑出声。
湖面上有凉风吹來,有着令人心旷神怡的郁郁青青的水汽,碧波如倾。
端磨片刻,总觉不满,期间提笔稍作改动,一看便知他是细致入微、一丝不苟、精益求精之人。
最后觉得再无问題,终于提笔上前,在旁附上一首词:
红叶恨,惹春风柳丝青;
明月恨,染鸣蝉窗纱静;
芦荻恨,照流水绕沙汀;
最是恨,添物是人非景。
此景非彼景,而是含沙射影,借此抒情,恨也好,怨也好,这无疑是一首满怀伤感的诗词。
南璞玥喃喃吟诵着,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想起了妹妹,想起了那个曾经说爱他的男人。
总归是一场梦,梦醒了,他们都不在了。
此时四下寂静无声,只有不知名的虫子,在扬声鸣叫着,空气中似是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水雾,如此清澈的美景中似有一屡淡淡的忧伤。
知道他这是触景生情了,诸葛逸轻轻拍上他的肩膀,立于一边静静的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