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日,他们一行便只剩下了四人。没了阿柏,好像气氛有点沉闷。
苏还也昏沉沉的,似乎比陶惜年还怕冷。陶惜年瞥了他一眼,问:“苏还,你怎么了?一副要断气的模样。”
“哎,冷啊!”苏还哆哆嗦嗦道,“原想挣点钱盖间房子住,没想到一路上这么冷,要冻死了……”
“要不然你也休眠啊,睡觉睡过去,顺便省点吃的。”
“我怕到时候真冻死,就拿不到剩下的赏钱了……”
陶惜年:“阿遥会烧给你的,他一向说话算话。”
“毫无人性!你们两个人都没有人性!”苏还哆嗦了一阵,伸出一只手说,“暖手炉借我一阵!”
“你怎么不买一个,镇上不是有吗?”陶惜年将手炉递给苏还,苏还接了,捂在手心,终于不哆嗦了。
“大男人成天抱着个炉子太不像话了!”他道。
陶惜年:“……”
车轮的声音渐渐小了,车停了下来。
“起雾了。”是车安星的声音,“奇了,此处极少起雾。”
陶惜年出了马车,活动活动筋骨。元遥和车安星在不远处,下了马,正在查看地形。
他们已经行了半日,此时已到日中休息的时辰。雾一般起于清晨或傍晚,多发于湿润地区。此时是日中,此地又极为干燥,这雾起得着实奇怪。
“前面好像有一处山洞?”陶惜年向前看去,有一座土山,下面似乎有个入口。
车安星也瞧见了,道:“我先过去看一眼,确认山洞能容下我们,再过去避一避这雾。”
车安星走了,元遥揽住陶惜年,在原地等了一阵,车安星又走了回来,说:“可以进去。”
他们牵了骆驼赶着马,进入山洞。带的柴火不多,仅供偶尔的应急所需。因此,元遥叫上了苏还,出去拾柴回来,顺便打个野味。车安星出门查看地形,陶惜年留在山洞负责生火。
山洞里静悄悄的,陶惜年将带来的柴点燃了,火生得不大,就着火堆烤火。阿柏不在,没人陪他说话,有点无聊。
他往嘴里扔了两颗干枣,又拿了一小块肉干出来嚼。肚子有点饿了。如果运气好,元遥说不定能跟昨日一样,打只野兔子回来。烤兔肉是很香的。
就在他倍感无聊之时,山洞外传来了脚步声。
陶惜年抬头一看,竟是元遥回来了。他脸上一喜,道:“阿遥,你怎么先回来了?”
大雾中,一只兔子刚好要钻进洞中,元遥眼疾手快,掐住了兔子的脖子,将它提了起来。灰兔在他手中瑟瑟发抖,一脸的可怜相。
“阿遥?你捉到兔子了!”陶惜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元遥转身,陶惜年就站他身后不远处。
陶惜年走上前,脸上带着笑容,从元遥手中接过兔子。
“这只兔子还挺可爱的,吃了多可惜。”灰兔的眼睛黑溜溜的,像两颗黑宝石,看着是有几分可爱。
“喜欢便留着吧,我再捉一只。你怎么出来了?外边雾大,当心迷路。”
“火已经生好,车向导回来了,有他看着火和行李,不用担心。我见你许久不回,觉得无聊,便出来走走,没想到恰巧碰上了。”
陶惜年走近,笑着揽住元遥的腰,轻轻在他唇边吻了一口。
兔子不知在何时已经逃脱,在大雾中难觅踪迹。
“阿遥,最近都没能单独跟你出来走走,我们过会儿再回去。”
柴火燃烧发出噼啪声响,陶惜年从火堆里抬起头来,便看到了元遥。
元遥在他身边坐下,揽住了他的肩膀。
“苏还呢?”陶惜年问。方才他们两人是一起出去的。
“他去找柴火了。你一个人在山洞里,我不放心。”
陶惜年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一般的妖怪都伤不了我。”
火光中,气氛变得莫名暧昧。元遥凑近,轻轻吻了陶惜年的唇,将他的下巴微微抬起。
“阿遥?这不太好吧,他们……他们很快要回了……”陶惜年看向洞口,脸蛋微红。
“他们不会这么快回的,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他抱住陶惜年,将手伸进他的衣内。胸口处的皮肤起了一片小疙瘩,陶惜年红着脸推开元遥,道:“别闹了,冷。”
元遥微微笑了,抱起陶惜年,便进了马车。车中的座位很宽敞,完全可以当床睡。
陶惜年被压在厚厚的垫子上,元遥伸手解了他的腰带,将手伸了进去。其实一点也不冷,还挺温暖。
“别玩了,我饿了。”
“我这就喂饱你。”元遥非但没有停手,反而说出这般奇怪的话。
陶惜年觉得不对劲,但那双浅褐色的眸子像是有魔力一般,将他的视线吸引住,竟令他忘了其他。
大雾中,远处的一切都看不真切。车安星站在雾中,微微皱了眉头。这绝不是简单的雾。
他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的山洞便不见了踪影。眼前出现一个村落,青山绿水,牛羊成群,美得惊人。那是他出生的地方。
车安星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一阵,心中虽有不舍,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再沉溺下去,否则意识会被吞没。
他想,这里大概就是迷城了,他们千方百计想要避开的迷城。其他人不知怎样了,他要尽快回去。
元遥拔出了袖中的匕首,抵在陶惜年的脖间,道:“你不是他,究竟是何人?”
“陶惜年”退后,没想到右手刚碰到元遥胸口挂的舍利便被识破了。他笑道:“阿遥,你怎么了?这般警惕。”
元遥抽出龙牙,却对眼前这张脸下不去手,尽管他知道这不是陶惜年。他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一切都藏在雾中,看不清了。他试图跟随记忆,往原路走,却被眼前人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