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孙悦部在预备攻城,以期到时吸引城中注意,方五儿在挑选死士,忙得许久未曾露面,袁希还在汇总各地信报企图以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宇国凉国战线两方的动向与作战意图,皆不得空,承嗣只带了百余亲兵前来——山路崎岖难行,人再多也是累赘。
“下面的水道宽敞得很,三五个人并排都走的下,就是那个静啊……阴森森的,怪吓人的,小人头一次走的时候就一直觉得有人跟在后面,好悬没走到一半掉头跑了……诶,您小心脚下。快到了,下面灰大,快到城根那片有点潮,您一看就知道了,”那猎户擦了擦额头的汗,憨憨道:“小人推那块石头,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就能推开一点,勉强自己能挤过去,您带的人多,说不定能都推开……”
李承嗣笑了笑,道:“看看再说,也不一定用得上。”
又转过一个弯,果然不远处便有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明显有人经常出入,却又拖了些缀满绿叶的枝干半遮半掩,加上原本便有不少藤蔓灌木丛生,若不留心,极容易漏了过去。
自有亲兵抢上前去,七手八脚将那些东西搬走,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可见得是折而向下,坡度不陡,里头深不见底。
那猎户点了火把,道:“跟我来。”便当先钻了进去。
山风渐起,四周枝叶簌簌响个不停。
承嗣注视着那个洞口,表情有些奇怪,看了身边亲兵一眼,带了几人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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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悦看着手下士卒练习架云梯的配合,心神不宁,几次不着痕迹地向东南方望去。
隔着重重营帐,远处的山峦根本看不分明,他脚下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再无耐心,示意手下将领过来接手,转身走了。
大营边缘的一顶军帐旁,两个农妇携着一个两三岁的孩童匆匆出账,直奔营外,企图离开,被守营士兵拦下。
那老妇神色惶急,只说急着回家,不断哀求,又抖着手摸了些铜钱欲塞给那些兵,那人当即推了回来,这么一闹,登时吸引了不少目光,已有不少士卒围了过来。
抱着孩子的少妇一看这情景,不知如何是好,又急又怕,抬头一看,却见那日见到的高大的武将已站在身后。
她腿一软,登时跪了下去:“将军饶命!”
孙悦冷冷地看着她,听她颠三倒四地哭诉回乡途中夫君为人所掳,被强人胁迫着假扮夫妻,嘴角竟浮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那老妇也跪了下来,哭道:“那贼人出门前说,‘成败便在今日一举,我不会回来了,你们自求多福吧’……将军开恩,我们实在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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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矮的山洞中,那领路的猎户露出奇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