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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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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从那天以后,她就彻底搬出了别墅,回到了那个闲置的老房子。而她跟秦子行的关系,也就是从那以后开始了质的变化。

她将一切都告诉了秦子行,在他面前痛哭,在他面前怒骂,疯狂地喝酒抽烟,极尽放纵颓废。

但无论她做什么,这个哑巴男人都一直安静地陪在她身边。

在她吐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为她收拾残局;在她哭肿了眼睛的时候,他拧来冷毛巾为她敷眼擦脸;她一天抽四五包烟,他阻拦不了,就跟着她一起抽,从不抽烟的他在旁边呛得狂咳不止眼泪直流,最后她不抽了;他每天到她家里来给她煮粥做饭,给她一封封地写信劝慰……

他还告诉她:世界上爱她的人不止这一个,没必要为这个人伤心。

“没有人了。”她说,“我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有。他比划着指了指他自己。

“你?”

秦子行点点头,对她比划了一句谁都能看得懂的话:我爱你。

“你爱我。”

我爱你。

“你骗我。”

我没有。

“我不相信你。”

我可以证明。

他第一次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臂膀死死地勒住她的腰让她无法逃脱,手一次又一次地抚摸着她的后脑,任由她挣扎推搡锤击他的后背也死活不放手。

再后来,一切的不轨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表面一切正常的情况下,她跟秦子行私下在一起了,就在她那个小屋里。在那里,他们一起生活了约莫三个月。

大多时候秦子行在家画画,偶尔出门写生,而她则正常地去健身房上下班,再在秦子行的私教时间正常地训练上课,一切谨慎又谨慎,没有人发现他们之间的事。

除了叶青鹤。

她是故意的,否则不会让秦子行住在那个小屋里。

她就是为了报复,为了让叶青鹤看看,她不是离了他就没法活,她不离婚也不是因为找不到其他人爱她而是为了光明正大地恶心他膈应他。

这一点秦子行也知道,他并没有反对她,只是温顺地点点头然后拥她入怀,配合她的演出,等待着另一个可恶的负心人来观看这场为他精心准备的戏。

叶青鹤来的那天是个好日子。

天很晴朗,白云朵朵,暖阳和风。窗台上那盆橘红色的秋菊也开了,一朵朵饱满可爱,被秦子行画在了他的本子上。

画完以后他用手语问她有没有想让他画的其他东西,她想了想,让他画了一只狸花猫。

她是凭借记忆口述的狸花猫形象,而秦子行却仿佛亲眼所见,将她心中所想一笔笔生动地描绘了出来,好似那不是她的猫,而是他的猫。

惊叹称赞的亲吻还没落下,叶青鹤就来了。

来势汹汹,凶神恶煞。

看到他们相偎相依的样子,这位向来在外人面前极为注意形象的舞蹈家全然变成了一头疯了的野兽,他冲上来将他们分开,然后转身扑到秦子行身上跟他撕扯殴打起来。

她帮着秦子行将叶青鹤扯开,骑在他身上扇了他几十个耳光,直到他痛哭出声跟个小孩儿一样嚎啕大哭起来才停下手。

这场报复彻底地撕毁了两人之间所有的情分,而秦子行作为这场报复的牺牲品,在完成他的职责之后曾请求她跟叶青鹤离婚,随他离去。

“我不离。”叶青鹤满面泪水仇恨地看着他们俩,“我死都不会离,严雨竹,之前我让你走你不走,那现在你就别想走了,从现在开始你永远都别想摆脱我,除非我死或者你死。”

一语成谶。

叶青鹤从那以后变得更加极端,只要严雨竹提离婚,他就威胁她。

非常巧妙的是,他并不用伤害她的方式威胁她,而是以伤害自己的方式:他给她下跪,痛哭求饶,辱骂自己,扇自己耳光,用刀片自残,以及……割腕自尽。

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包括真的让自己死去这件事。

如果只是这样她也并不怕什么,那时候她已经将叶青鹤恨之入骨,正恨不得他去死。她都想好了,如果他真的自杀了,那她大不了玉石俱焚,大家一起下地狱。

但事不遂人愿。

谁也没想到的是,第一死的人不是叶青鹤,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叶青鹤的出轨对象,他那个害人至深的红颜知己,所谓的发小。

莫珍珠。

“别离开他。”

“没有你他会活不下去的。”

“如果我死了你就能原谅他,不离开他的话,我愿意……”

莫珍珠当着她的面跳下了桥,被湍急得水流席卷而去,声音都没一点儿就消失得无影踪了。

莫珍珠死后第二天,秦子行出事——他据说踩滑了一阶楼梯,摔了脑袋。

就这样,秦子行失忆了。

他没有忘记一切,只是忘记了来到这座城市后的一切事和人。

严雨竹到现在都清晰地记得,秦子行在医院醒来后睁开眼看到她的一瞬间的那个眼神以及他用右手写下的那一行漂亮的行楷: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不是秦子行的字迹,秦子行也不用右手写字。

日记本上的字迹很流畅,也不像她认识的那个用左手写字的秦子行的笔迹。

【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我就是秦子行。】

可是开头已被翻译出来的一行已经明确告诉她:“我”原不是秦子行,“我”不知道自己是秦子行,可是“我”又偏偏成了秦子行。

“我”不是眼前的秦子行,而“我”又肯定是认识眼前的秦子行。

过往的回忆和情绪全部涌上心头,疑惑和不解也压了下来,一时间,严雨竹头痛欲裂。

她强忍着头痛,虚弱地问:“秦先生,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秦子行比划着问。

“能不能麻烦你,把我送回家里,我有点不舒服。”

秦子行这才注意到她逐渐苍白的脸色,连忙起身准备扶她,只听门口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和几声暴躁的重锤,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本该在剧院准备晚上演出的叶青鹤出现了,从头到脚的黑色,肩头眉发间的霜寒之气扑面而来。

他几步上前,将那只刚刚触及严雨竹手臂的手挥开,再将严雨竹搂起在怀里。

“不用麻烦你,秦先生。”他说,“这是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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