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待景川回府后?便说了在苏青韵那儿得来的消息,既是二叔传信儿给她的,那必然是三皇子和?靖昌侯府有所行动。
“他们要御林军?”
景川回想今日审问,鲁将军中途犹疑,而后?脱口而出‘没人指使’,他当时便有所察觉,如今看来,这次战事怕是鲁与?三皇子合谋,意在除掉大哥,而后?,鲁将军掌控西关军,十万御林军则落入三皇子之手。
有此猜测,景川立即返回大理寺监牢,再审鲁将军。
鲁将军浑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依旧闭口不言,景川想到来时苏浅教他的,淡定诈他道:“御林军!”
景川明显瞧见?他无所畏惧地把玩着袖口的手一顿,而后?道:“出了这个监牢,我就告诉三皇子,你说他与?你合谋杀害景将军,只为夺取御林军,但因为你没有证据,所以我认定是你诬陷皇子。”
鲁将军瞪着猩红的眼睛,像是要吃了景川一般。
景川却犹觉不够,继续嘲讽:“可惜啊!你没有指望了!”
没有指望,他便全招了,盼着那被?连夜呈给陛下的证词能?给鲁家留一个活口,盼着盼着又?觉得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御书房中,皇上望着鲁将军的证词呆坐了许久,直待皇后?来了,他方?回过神?儿来,苦笑道:“时机成熟了,我这两个儿子已然准备好造老子的反了,也好,朕成全,让他们看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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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雨雪萧条。苏浅与?景母小桃子窝在暖炉边逗着小宝,恬谧安宁。
然朝堂之上,陛下再次称病命太子代理朝政,三皇子与?太子针锋相对,风雨欲来。
初八这夜,陛下携皇后?留在了御书房。窗外寒风呼啸,不一会儿,外头就响起了厮杀声,一阵杂乱沉重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倏地,御书房的门被?打开,大皇子持剑走了进来。
眼见?他越走越近,陛下正欲闭上眼睛,砸碎茶盏,却见?他跪地磕头,且放下了手中的剑。
书房外,与?大皇子兵分两路,浑然不知的三皇子带领着御林军攻进皇城,与?禁军副统领里应外合,跟徐炽林带领的禁军殊死搏杀。
宫外
镇国公府、谢相府、荣相府等府皆被?三皇子一派包围,若是皇城内一切顺利,这些手握实权的跪下称臣便放过,不然,格杀勿论。巧了,镇国公府外头的竟是靖昌候,苏浅摁着太阳穴,听着外头靖昌候作死的动静,烦躁不已。
小桃子担忧着:“身上的伤才养好,又?去外头调兵。”
景母倒是从容得很:“放心,这里的兵哪比得上西边那些,小打小闹的,伤不到浡哥儿,且还有小二跟他一起呢!”
“怕的是时机错过,皇城内三皇子一旦落败,而他们又?没赶回来,外头那些兵定会闯进来抓我们做人质。”
景母看向在院中杵着的景父,只道:“咱们不会有事的。”
皇城外百姓们战战兢兢,皇城内不安地却成了造反的三皇子。
他怎么也没想到闯进书房后?,见?到的不是大皇子已然刺死父皇的情形,而是他跪在父皇面?前?,一副大仇得报无欲无求的样?子。
皇上瞧见?三皇子一身血腥的模样?,冷嗤了一声,道:“说给你这蠢货弟弟听听吧!”
大皇子在三皇子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娓娓道来:“撺掇他谋反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年我母妃下毒谋害身怀六甲的皇后?,东窗事发,被?父皇赐死,临死时握着淑妃的手将我托付给她。然,一次晌午,我在淑妃寝宫偷听到她与?心腹嘲笑我母妃愚蠢,任由摆布,时至今日我还记得她那时得意的嘴脸,也是,不过三言两语的挑拨,伤了太子,毁了我,淑妃娘娘合该得意的。”
“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已然不重要了,今日你们母子谋反,淑妃死路一条,可祭奠我母妃在天之灵。”
三皇子笑了,虽然大皇子并未按照先?前?商定将父皇逼上绝路,但他已控制了皇城:“死路一条?到如今这光景,你还能?蠢得说出这话来?”
三皇子话音刚落,外头传来徐炽林的声音:“启禀陛下,御林军副将已然伏诛,闯进宫中的御林军被?尽数拿下,淑妃也被?控制。”
“不可能?!”三皇子瞠目呲牙道。
皇上冷笑:“你真的以为守卫皇城的禁军那般容易被?收买吗?”
“副将、那副将根本···”三皇子身子摇摇欲坠,似是不愿相信眼前?的局面?,正当众人以为他崩溃之际,他踉跄至门口,一把掏出鸣镝射了出去。
而后?面?色狰狞道:“父皇,您的满朝文武都在我手中,若今日我得不到皇位,明日,文德殿上可就要空了!”
皇上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十岁那年便永远失去了继位的机会。”
皇上不管自己那蠢儿子抽搐的脸,继续道:“还记得那条老狗吗?本也活不了多久了,却被?你一脚踢死。”
“怎么?踢死皇后?养的狗,我这个儿子便废了?也是,谁人不知皇后?最得圣心!我母妃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皇上没理会他刻意的埋怨,继续道:“你踢死狗后?,为了免去责罚,转身甩给了你的伴读徐炽林。”说着,皇上目光锐利:“为君者,肩扛天下!你既然发泄了不满,就该承担起后?果,而不是利用你的皇子身份推卸责任,如此懦弱,怎可为君?怎能?扛起天下?
你明知那是皇后?的爱犬,却将它的死推给徐炽林,想过若是彻查起来,徐炽林会怎样?吗?受罚,前?途被?毁,若是朕再昏庸些,干脆赐死他,你想过吗?你没有,又?或者说你不在乎区区一个徐炽林的死活,尽管他是你的伴读,尽管他是徐老将军之后?。可怕啊!连高?门公子的命在你眼里都一文不值,你却让朕把无权无势的百姓们交到你手上?做什么?叫你去杀光吗?若真如此,朕便是西吴朝的千古罪人!”
说到此处,皇上已是悲愤不已。而三皇子只愿相信登不上皇位是自己不得偏爱,不愿相信是自己不配,反驳道:“都是借口!借口!这些不过是你偏宠皇后?的理由罢了,你压根不想旁人的儿子继位!”
冥顽不灵,皇上也不费那个口舌了,直接对徐炽林道:“带下去吧!”
三皇子举起剑,怒吼道:“别动!我还没有输!”
“你输了!”太子走进来,对皇上道:“父皇,景浡带兵归来,靖昌候所率之兵皆已就逮。”
“哐当”一声,三皇子手中的剑滑落在地,算计半生,到头来,终究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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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芦哟,糖葫芦!”
离那日宫变已有两日,靖昌候闯进府中欲行捉拿,又?被?景川及时归来阻止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而街头巷尾又?恢复了些许人烟。
苏浅坐在马车上去接被?钱夫人放出府的苏青韵。她拎着一个小包袱,走出尚书府的正门,抬头迎着刺目的阳光,笑了笑,而后?走向苏浅:“她呢?”
一出来就先?问苏青瑜,苏浅无奈道:“暂时圈禁了。咱们去接二叔二婶儿!”
却说监牢之中,陛下的旨意一到,打了靖昌侯府上下一个措手不及,那蔫了吧唧的二房竟然早就投奔了苏浅,还告密了御林军一事。
老太君听罢当即上前?抓住二房两人:“靖昌侯府哪里对不起你们?竟敢这般···”
林氏知道自家夫君不好反驳生身母亲,便替他反问道:“靖昌候府哪里对得起我们?用着我的银子!卖着我的女儿!”
靖昌候冷笑了声:“原来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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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花泥都敷歪了。”苏浅不满景川笨手笨脚,一把推开了他。
景川一边在旁干看着,一边与?苏浅说道:“陛下的处置这两日便会下来了。淑妃与?三皇子赐死,大皇子和?三皇子阖府上下永生圈禁,长公主终身不得出府半步,牵涉其?中的官员全族流放。经?此之后?,陛下的身子似是真的不好了。”
“陛下竟然真的舍得赐死三皇子?”
“若只是谋反,定会有一线生机,但勾结西关主将通敌,陛下容不了!”
苏浅一边听着,一边想着靖昌侯府的流放,点了下头。
“姑娘!太子妃派了人来,说是圈禁的三皇子妃偏要见?您一面?,皇后?娘娘已经?允了,您若愿意便去,不愿意便算了。”
“偏要见?我?”苏浅不解,想了一想,方?道:“去见?见?也好,听听她要说什么。”
圈禁之地可不是在皇子府上,而是在偏远的北苑。
再见?到苏青瑜,她已是一身素衣,褪尽珠钗。
苏浅甫一坐下,苏青瑜便直接道:“我八岁时便知自己不是侯府真正的千金。”
见?苏浅疑惑,她僵硬的脸舒展了些:“你以为一个周婆子多大的能?耐可以瞒天过海,换掉真正的千金?是周氏最信任的心腹庆嬷嬷闭上眼放了过去。你是不是奇怪,她为何那般做?因为她能?从假千金身上得到的远比真千金多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没能完结,下一章应该就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