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香斋
谢清依与一众贵女侃侃而谈道:“要我说啊,咱们千万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与翟家定亲一事,靖昌侯府定?也是被骗了。”
“你知其中缘故?”
谢清依道:“我虽不知原委,但却有些佐证。这翟家事发之后,靖昌侯府补偿给苏家大姑娘好几个铺子庄子呢!要知道京城之内,寸土寸金,若不是碰上抄家灭族,谁会转手手?中的铺子?这靖昌侯府偏偏给了,不正是心疼女儿,为着定?错亲事又悔又愧吗?”
“这你如何得知的?这铺子当真给了吗?”
“当真。斑竹巷的绸缎铺子,点心斋,还?有?华青巷的粮铺、书铺,如今都是苏大姑娘的了。至于,我从何得知的,不妨告诉你们。家师沈先生要收苏大姑娘为关门弟子了,只待挑了吉日便正式拜师。”
“苏大姑娘何以能令沈先生另眼相看,还?要收为关门弟子?”一贵女惊讶道。
“自是因为她品性上佳,天资不凡啊!”
“沈先生是如何识得苏大姑娘的,也是靖昌侯府为补偿而邀请的吗?”问出这话的是户部尚书的嫡女钱姑娘。
谢清依瞧了她一眼,猛然想起她与苏青瑜来往亲密,便道:“这倒不是,是家师在外偶遇苏大姑娘,才结下这不解之缘。”
“就算这先生不是侯府所请,单凭那些铺子庄子的补偿也可表示一些心意了,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意将苏大姑娘往火坑里推。”
钱姑娘也连忙道:“不错,况且青瑜姐姐也是人品贵重之人,她···”
谢清依添火道:“就是说呀,苏二姑娘不仅人品贵重,将来更是身份贵重,断不会做这等出卖姊妹的事,咱们呀可莫要多加揣测了。”
二楼竹间
阿年看了一会儿谢清依口若悬河的样子,对苏浅说道:“这些话往外头一传,靖昌侯府当真就不会要回铺子了?”
“此话一出,那些铺子就是靖昌侯府被骗的证据,他们为了侯府和苏青瑜的声名自然不敢再要回去。”
“不过是拿回应得的,竟也要这般费劲儿。”
苏浅笑了笑,便见谢清依得胜归来,坐下连茶都未进一口,道:“阿浅姐姐,怎么样?”
“大功告成,还?要多谢阿年和清依妹妹你们鼎力相助啊!”说着,苏浅给二人斟茶。
阿年一如既往地嘴硬:“忙活了这么久,也没···”
“不忙不忙,阿浅姐姐,你需要便找我,我不曾觉得忙活。”
阿年斜了清依一眼,道:“马屁拍多了,小心拍马蹄子上。”
清依立即告状道:“阿浅姐姐,她说你是马!”
阿年放下茶碗瞪着清依:“你、你真是!”
苏浅见状连忙拽住两人,道:“好了,你们二人怎么总是吵嘴?快坐下,好容易出来一趟,陪我品茶谈天,多好!”
两人被劝着收敛了些,苏浅便与她们闲话起来,问到阿年府上的情形,她倒是才想起一件事。
“说来奇怪,我那堂姐前几日在靖昌侯府风声最大的时候,竟也推波助澜了一把,传了好些你在府中不受看重的话儿。”
谢清依不甚明了荣府中的情形便道:“她知道你和阿浅姐姐的关系,所以有意帮着?”
“她跟我有?仇,若是知道,指不定?怎么看笑话呢!”
苏浅思忖了会儿道:“她定然不是为了帮我,倒像是想要对付侯府中的谁。当初偏要你和芸姨回荣府时便觉得怪怪的,在打什么主意,如今是不是还未查出来呢?”
“哪里查得出来呀?自归府后,他们没有?任何异常。”
“这次荣大姑娘为何推波助澜,或可先查查,说不得拔出萝卜带出泥。”
阿年点点头:“我回去便跟阿娘说此事。”
-
苏浅与阿年清依道别后,便欲上马车回侯府去。谁知下楼时,被一人撞了个趔趄。
“姑娘,抱歉。”
苏浅抬头望去是一位素净典雅的夫人,只一眼便让人心生一见如故之感。苏浅含笑道:“无妨,我有?丫头扶着,没伤到。”
“姑娘,你是个大度的,我却不能如此失礼,正好,咱们二人似是都要离去,我与你同路,请你吃样儿好的。”说罢便拽着苏浅同行?。
“不必,我···”
见苏浅拒绝,那夫人顿时泄气,一脸失落的样子,让人瞧着心疼,苏浅无法只得说道:“夫人不嫌麻烦,便前头带路?”
说话间,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到了一小巷中。一下马车,便闻到了一股子肉香,抬头见巷口的第一个铺面,上头写着:“王婆婆炸猪肝。”
“正是这个,好吃极了。”说着,那夫人连忙朝店家道:“王婆婆,先来六串。”
旁边的嬷嬷似是要阻止,被夫人一个斜眼嗔了过去,那嬷嬷便无奈低了头。苏浅瞧着有?趣,柔笑了声。
炸猪肝好了,夫人分了苏浅三串,苏浅小口尝了尝,又酥又嫩,滋味好得很,便朝王婆婆道:“婆婆,再来五串,给我的嬷嬷丫头尝尝鲜。”
“好咧!”
那夫人欣慰得泪盈盈道:“我还?怕你不喜欢呢!嫌弃这种吃食上不得台面。”
“人分三六九等已是不妥,吃食亦然,只要味美,能满足口腹之欲便是极好的。”
“就是嘛!”那夫人说罢,便细致享受起炸猪肝。
苏浅了然道:“夫人,请我品尝只是个由头,明明是您自己想吃了。”
那夫人抿唇,忽闪着无辜的眸子瞧着她,竟让苏浅想起远在陶家村的小桃子,怜爱之心发作,劝道:“总该有?个定量的,多食炸物于身体无益。”
那夫人似是不愿苏浅不喜欢她,听话地将剩下一串还没吃的给了身边的嬷嬷。
苏浅见她意犹未尽地宝贝着剩下的那一口,不觉怜惜问:“夫人可常喝掬香斋的香露?”
“自然,京城哪家夫人不喝?”
“斋中有一山楂香露,您若是禁不住馋了吃多了,便去喝一碗,不仅解腻,于身体也有?好处。”
“好,我都听你的。”
“如此,小女今日就先告辞了。”
与那夫人道别后,苏浅便上了马车离去。马车之中,茹嬷嬷问道:“姑娘可知那位夫人有?些不同寻常。”
“又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吗?”
“容我老婆子卖个关子,日后您定会知道的。”
且说那夫人也满面春风地坐着马车回府,身旁的嬷嬷见状打趣道:“夫人可是安心了?”
“自然安心,这么好的姑娘天上地下再找不出第二个了。我呀,以后要有?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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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明,因着今日要请安,苏浅起得早了些。众人皆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
云朵满脸不耐地走进来:“姑娘,那少卿大人的暗卫昨夜又来了,问三日后上门提亲行?不行??”
苏浅暗骂了句呆子,面上端正道:“他自己挑日子便是,总问我作甚,我又不知。”
茹嬷嬷瞧出姑娘内心羞怯便道:“这事儿啊,姑娘不若听我一言。”
“嬷嬷请说。”
“要我说,这三日后还是早了些,翟家的事过去没多久,这时说亲难免又被提起议论,此乃其一。其二嘛,便是因着这及笄礼的仪程了。这仪程中有一赠花习俗,与及笄女子亲厚的长辈姐妹会赠送寓意极好的各类花枝,祝愿女子锦绣前程,余生静好。
最后,若是有心仪女子的男子,便会在女子发间簪上一枝桃花,女子若也心仪男子,便将桃花留于发间,若是不愿,便可摘下。”
“若摘下了,男子不就要丢脸了吗?他们会愿意吗?”
“所以簪花这事一般是提前商定?了的。依我之见,不若就叫小景大人到时为姑娘簪花,而后上门提亲,岂不水到渠成?”
苏浅眉目含春,不知走神想些什么。云朵伸头问道:“那姑娘,我照嬷嬷的话回他?”
苏浅点了点头,却听留兰在旁叹气,“发生了何事?愁成这般?”
留兰失落地搓着手?指道:“姑娘,万一咱们没有及笄礼如何是好?”
“这又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昨夜,奴婢碰着绣房的丫头了,她们已然在准备及笄用的采衣深衣礼衣了。可,只有二姑娘的,没有咱们的。”
苏浅嗤笑了声:“你家姑娘我跟靖昌侯府,也就在外头还有?些体面了。这事,你指望他们?”
知秀连忙安慰留兰道:“沈先生早就安排好了,咱们啊只等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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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亲自派人来说了,定?要把这正宾之位留给她,如不然哪,她可不依。”
这老太君话音刚落,小李氏便一脸与有?荣焉地道:“谁人不知长公主把咱们家阿瑜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若不把这正宾之位留给她,说不得要闹到陛下面前去。”
苏青韵倒是罕见地落寞着,苏青瑜点点她的头,安慰道:“莫生气了呗?”
老太君道:“这韵丫头是怎么了?”
苏青瑜似是十分无奈:“还?不是因着赞者的事,怪我早早答应了钱姑娘。”
“哟,是户部尚书家的钱姑娘吧?你与她一向要好。”
···
一大早又看了一出戏后,苏浅悠闲地走出了荣华居。
“姐姐?”
“哟,这还?是回府后,你头一回找我说话呢!怎的?又想回忆周婆子了?”
苏青瑜笑容不改,颇为得意地道:“姐姐说笑了,我不过是想告诉你,及笄那日,你一步一步跟着我就好。”
苏浅好笑:“用得着你?”
说罢,苏浅一行?转身离去,回到浅云居,金蕊急忙忙跑了过来:“姑娘,不好了,清依姑娘和阿年姑娘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让小李氏知道,谁的及笄礼闹到了陛下面前,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