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川立时欣喜道:“此法可行。”
三人就此议定,苏浅还不忘托齐康办一件事,“到时,你便如此泄露撺掇一番。”
“姑娘,这事?儿倒是好办。但您这是什么意思?”
“与靖昌侯府有关,于我有利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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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靖昌侯府荣华居中,老太君顿足骂道:“这个小蹄子,好大的?胆子,张口管咱们要铺子庄子,凭她也配。”
靖昌候坐在一旁,搓手冷笑道:“翟家今日传过话来,那翟小公子哭着闹着非苏浅不娶。”
老太君捶着桌子道:“他不是稀罕男子吗?何时被那小蹄子迷了三魂七魄去?”
“母亲,她哪有那本事?不过是胆大狂妄,打了人家翟小公子被记恨了,如今拼了命地要娶回去好生折磨呢!”
如此缘由总算是让老太君散了些闷气:“那也不必赔上咱们侯府的?铺子庄子啊!”
“母亲,翟正这人若是结不了亲,便是结仇了。”
老太君自是知道不能与翟家结仇,只仍忿忿不平:“家业倒是小事?,大不了叫二房把这窟窿填上,可就是被这小蹄子要挟着,心?里头忒不痛快!”
靖昌候把玩着茶盏,阴晦地望着漂浮的茶沫子,道:“母亲放心,她怎么拿出去的?,我便能怎么拿回来,有的?人呐,天生不是富贵命,强求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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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苏浅随着先?生在书房对弈,还是头一次,对弈时走了神。
“心?绪烦乱?”
苏浅愁道:“消息放出两日了,大人未来,想必是因着没有线索。棋局已然布下,却丢了那枚至关重要的?棋子,说不得?便要满盘皆输了。”
“这次是你急了。”
“先?生见?过谁家的父女是生死仇敌的??我与靖昌候便是。”
苏浅说罢,起身,扶着高香几之上的?香炉,道:“我与靖昌侯府势必要斗个你死我活才算罢了。便是日后出嫁了,我也不想他们好过。他们亦然。”
沈先?生正欲劝慰,却见苏浅对那香炉起了趣兴,便道:“那是个机关,挪不动的。”说着,起身走到了苏浅旁边介绍:“这座山庄原是前朝一王爷的,他是个有野心的?,在这书房里建了个密室,香炉便是进出的机关,我住进来后,将密室填了,也就成了个摆设。”
“密室?”
“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呢?若是翟家也有这样一个密室,关押一个翁公子岂不是轻而易举?”
沈先?生还没明白,景川便在门外道:“不错,也许正是如此。”
“大人,可是有了消息。”
景川摇头道:“没,我与齐公子刚刚碰面,翟正他府内府外?一切皆是寻常样子,但正如你方才所?说,若有此密室,那他仅需若无其事地查看,自不会轻易为旁人发觉。”
“那为今之计便只能往翟府一探究竟了?”
景川点点头道:“我今夜便派府中暗卫前往。”
一直在大树上乘阴凉的?云朵,倏地跳了下来,直问道:“大人你的?人精通机关术吗?”
“他会制弓、弩。”
云朵翻了个白眼道:“那个不难,要搜别人府上的?密室仅靠这本事行不通的?。”
“云朵姑娘可是有推荐的?人?”
“事?关姑娘,我想请我师父五色梅出山。她擅此道,比大人你的?手下更合适,只是仍需您派人接应。”
“自当如此。”
苏浅却有些担心?:“你师父她的?身体?”
“姑娘放心,早就无?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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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子时,苏浅仍未睡下,茹嬷嬷几人也陪着她。
一部尚书府哪里就是好闯的,姑娘担心?云朵师徒,她们与云朵相处这么久,自然也放心不下。
苏浅双手紧握,时不时地便要望向门外,这会子已不知是第几次失望回身。忽地,两道身影出现,苏浅激动问道:“是云朵吗?”
“姑娘,是我跟师父。”
众人欣喜万分,苏浅忙道:“快进来!”
云朵一袭玄衣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同样身着玄衣,鬓发如银的一人。
苏浅连让两人坐了,又吩咐了知秀倒茶,只见云朵说道:“师父,您看我说的没错吧?姑娘肯定等着我呢!”
她会意浅笑,不再那般肃穆骇人,见?苏浅望向她,便道:“在下五色梅,是云朵的师父,先?前的?人参还未亲自谢过。”
“可莫要再提了,云朵不知在我身边帮了多少忙了,早就还了,更何况您此次还亲自出山,替我夜闯尚书府,大恩大德,苏浅无?以为报。”
五色梅不是个善言辞的?,见?苏浅坚持,也就没再多言,反是说道:“此行倒是一切顺利,密室查出来了,里头关了包括翁公子在内的?三人。”
“姑娘,您定然想不到那翟正将密室建在哪里了?”
“看来不是书房?”
“在他一宠妾房里!还好师父有先?见?之明带了自制的迷药,若不然我们怎敢闯这有人住的?屋子,幸好找到了。少卿大人叫我回来告知您,万事?俱备,一切按您的计划行事?。”
“好,如此,就等靖昌侯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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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昌侯府果没叫苏浅失望,翌日一早,刘管事便找了来。待苏浅用过早膳,才将他叫了进来。
进来后,他亲手奉上了一精致木匣。茹嬷嬷接过,打开仔细瞧清楚了,朝苏浅点点头。
苏浅笑了笑,点头道:“刘管事先?行一步吧,我与先生辞行后,便即刻回府,备嫁。”
“如此,老奴便在府中恭候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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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要回府答应那亲事?,嫁去翟家?你有先?生,可以选择不嫁的?!”苏浅也不知怎么回事?,她这二叔在回府路上硬邀她来碧水斋长谈。
苏浅不知他是何目的,只敷衍道:“铺子都到手了,干嘛不嫁?我这个苏大姑娘自该为靖昌侯府分忧不是吗?”
“你以为铺子到手就万事?大吉了吗?他们有数不尽的手段让你原封不动地吐出来!翟家比靖昌侯府难熬多了,你看到的肮脏只是沧海一粟,你聪慧,难道不解其中之意?”
苏浅未曾想二叔会这般激动,似真心?实意替她着想,然,苏浅不认为可以就此与他说真话,唯有坚定道:“我意已决,二叔不必多言。”
他叹了一口气,似是放弃了,摇头道:“既如此,这是你二婶儿的一点心意,拿着吧!”
苏浅打开,竟是一张五万两的银票,她嘲弄道:“二叔,你知道吗?整个靖昌侯府我唯独看不懂的?人,便是二叔你!
说你贪慕权势,可你却与侯府其他人格格不入;说你秉性纯良,可你却对侯府所?作所?为充耳不闻。
比起这个,我更不解一点,不管是什么人,他生于世上,总得图点什么?就像我图个自在舒坦,快意恩仇。二叔,你呢?你图什么?”
说罢,苏浅将银票推回到二叔面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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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次日,苏浅起了个大早,靠在榻上,扶着额头问道:“早朝几时啊?”
茹嬷嬷答道:“得?卯时呢!如今还是丑时,您就起了。”
“这会子,那些官员大抵都进了宫了吧?”
“估计已经在陛下平日听政的文德殿等着了。”
“这些都是惯例,倒是不担心?。只这眼皮子老跳,不知是不是翟府出了事??”
“咱们不都安排好了,今日角门上的?是金蕊爹,有什么消息,会立时知道的?。”
茹嬷嬷话音刚落,金蕊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姑娘,不好了。外?头传来消息,有位老太太自称是翁公子的?祖母,找上翟府了。”
苏浅慌乱起身:“这老太太当真是翁公子祖母吗?”
“不知!”
苏浅端起茶喝了一口,便说道:“不管是不是,都已经打草惊蛇了。翟正定在府中留了心?腹,那心腹见事?情败露,说不得?便会痛下杀手,或者?干脆一烧了之,为今之计,只能···”
苏浅来不及细细忖度,直接吩咐道:“云朵,你立即悄悄出府与你师父会合,戴上面具进入翟府,挟持翟朗,他是阖府上下的?命根子,只有他在手中才能拖延时辰。”
“明白!”
“另外,你路上雇一快马好手,前往松山书院,告知翁家人,让他们去认老太太。”
“是。”
吩咐了一堆话,待云朵一走,苏浅便卸了力气,趴在了榻上,茹嬷嬷拍背安慰:“姑娘,莫急。”
苏浅缓了缓,镇静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苏浅一向得?上天眷恋,会成的?。”
“对、对、对,会成的?。”
却说那少卿大人景川已然等在了文德殿,心?中不断思虑着前前后后的措辞。殿中忽进来一小太监,走进翟正,悄声说了几句话。
翟正似是泰然自若,不过没一会儿,他却要出殿。一直紧盯翟正的景川察觉情况不妙,便快步上前拦住:“翟尚书,去哪儿?”
翟正一脸莫名,看了看左右,笑道:“如厕!小景大人要一起吗?”
话落,一些不着调的?官员调笑起来。景川却毫无?所?觉,寸步不让,只道:“待陛下到来前,翟尚书您哪儿都不能去。”
此话一出,众官员终觉出事态不对,闭口不言起来。
“小景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失礼了吧?”
“待陛下来后,下臣自会与您分辨清楚。”
“哟,这是怎么了?两位爱卿神色不对啊!”龙威燕颔的?帝王甫一现身,景川及众官员立即跪拜:“皇上圣安!”
“免礼平身吧!”
众官员起身,景川仍跪着。陛下见?状便道:“少卿啊,有事?便说吧!”
“陛下,臣状告吏部尚书翟正私建密室,关押松山书院山长翁启林之孙翁珏,请陛下立即派兵前往吏部尚书府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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