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沈先生听罢,瞬时睁开了眼,笑道:“您是个通情达理的?,待我挑个好日子,请您来静别山庄,可千万要?赏光啊!”
“定然定然!”
“好,我也叨扰了半日了,这便告辞了。”
见状,老太君似是仍不死心地想要苏青瑜苏青韵二人相送,沈先生摆了摆手,道:“阿浅送我便是,我顺道嘱咐她几句话。”
说着起身走向苏浅,看到茹嬷嬷后,又宛若想起了大事般说道:“您瞧我这记性,当真是不好了!”
话落,拽着茹嬷嬷上前,又道:“老太君,您瞧这是谁呀?”
老太君只瞅了一眼便脱口而出:“茹嬷嬷?”
“正是老奴,给老太君请安了。”
老太君惊讶道:“您不是离了京城?”
沈先生替她解释道:“家中晚辈不孝,嬷嬷便回了,恰与我是旧识,便托我找个安身之处,我呢也正好想找个稳重的?看着阿浅这丫头,两相一合计,这不就成了。以后,嬷嬷就随着阿浅住浅云居,不妨事吧?”
见母亲不答话,侯爷只得出面道:“不妨事,如?此就劳烦嬷嬷了!”
终于交代清楚了,沈先生便由苏浅一行人陪着到了正门外。马车已然等候着,沈先生挑眉问:“如?何??惊喜吧?”
“先生,您一直都没说,我以为您不会收我做弟子了。”
“大才女怎的还这般妄自菲薄呢?行了,莫感动了,我走了,你呀,有事去静别山庄找我,无?事也去静别山庄找我,知道了?”
苏浅眼眶红红地点了点头,目送着先生离去。
待再回府后,众人已是散去了,只留了庆嬷嬷等着苏浅一行人。时隔近两年,苏浅再一次随着她来到了浅云居,站在院中,恍若隔世?。
送走了庆嬷嬷,苏浅带着知秀三人进了屋。入府了半日,到此刻才算是能歇一会儿了。
茹嬷嬷一边给苏浅斟茶,一边道:“姑娘可知沈先生此行的?深意?”
苏浅实诚地摇了摇头,茹嬷嬷笑道:“这首要?的?自然是为您撑腰。俗语所谓‘名为师徒,义为父子’,坐实了这先生的?身份,往后姑娘您的大小事宜,她都说得上话,侯府若是知理自该与她商量。
也正因如?此,沈先生才将我和?云朵、知秀三人说成是她的?安排。要?知道,我们三人若不是先生安排的?帮衬,靖昌侯府是不会轻易放我们随您入府的?,即便是我恐怕也没这面子。”
苏浅有些失落,道:“先生向来肆意洒脱,如?今为了我也得苦心孤诣、智计百出。”
“自然是姑娘值得啊!”
-
因着疲累,苏浅便歇了个晌,待醒来后,云朵急急跟苏浅告状:“姑娘,这院子里的?下人都瞧不上咱们,我偷听了个大概,也就两个凑合的?。”
苏浅与茹嬷嬷默契称赞道:“云朵啊,如?今是面面俱到了,还不到一日呢,就把院子情况摸得差不多了。”
却说云朵觉得凑合的?两人,一个叫留兰,一个叫金蕊,都是用花起的?名,也都是府上的?家生子。
“你一直撅着个嘴作甚?”那利索地铺着床的?丫头忍不住怼道。
“留兰姐姐,若不是那两个浑人陷害,怎会是咱们来了大姑娘这儿!我这不是气嘛!”面上还一团稚气的?金蕊抱怨着。
留兰反问:“来大姑娘这儿有甚不好?”
“有甚好的,没个前程!”
“咱们这起子家生奴婢老早便认定了,那二姑娘身边的?绿珠是个最有前程的?。可那又如何?呢!还不是被大姑娘从庄子里带回来的知秀衬得跟丫鬟似的。”
金蕊争辩:“那知秀姐姐是瞧着圆润些,可也算不得什么呀!”
“人家好吃好喝享福着呢!还算不得什么?”
“那咱们也不图那个呀?”
“那你图啥?图伺候的?主子能成皇妃皇后,脸上有面儿?那玩意儿有劳什子用?哪怕主子是当今陛下,咱不也是端茶倒水的,有个甚区别?”
金蕊似是被说服了,许久未说话,最后只喃喃了一句:“反正,我听姐姐你的?就是了。”
苏浅听了云朵一字不落的转达,颇觉好笑:“这是什么念头?照理,我身边的?小知秀自然比不得娘娘身边的?大宫女。”
嬷嬷笑道:“人所谋求的?各有不同,若是想过鼓腹含和的?安稳日子,自是在您身边最好。”
“嬷嬷的?意思是这两人可用?”
“不仅可用,且如?今咱们必须用。知秀千好万好,有一点是比不得这两人的?。这府中下人们之间掏心窝子的?话,知秀是打听不出来的,她们却可以。”
苏浅恍然大悟道:“不错,正好,有些事我想问问,知秀,叫她们来。”
吩咐后,知秀却没动静,好似走神了,苏浅问道:“知秀?怎么了?”
只见她委屈巴巴道:“姑娘,我真的?圆润了吗?”
听罢,苏浅三人大笑了起来,知秀更是唉声叹气了,苏浅连忙安慰道:“圆润有什么不好?福气大着呢!”
姑娘的?一个安慰,知秀登时就不难过了,麻利地将那两人叫了进来。
两人进屋后,诚惶诚恐便要下跪,苏浅直说道:“是留兰和金蕊吧?起身回话便是!”
让她们等了一会儿,苏浅才出声道:“这府上要?接我的?消息传了许久吧?”
留兰金蕊二人一听立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姑娘远在庄子却也能知晓府中的情形吗?
留兰定了定,答道:“是,前后传了有七八日了。”
“那可还记得,这消息刚出来前府上发生了何?事?”
留兰和金蕊皱眉对视,仔细思索了一番,道:“好像之前府上夫人们去了赏花宴。”
苏浅一听这话便头疼问:“康怡长公主的??”
“是”两人点头道。
“可知道有哪些人家的?夫人小姐去了?”
金蕊道:“奴婢只听说了几家,旁的?就···”
留兰打断:“姑娘若想知道,奴婢们便去打听出来。”
苏浅欣慰地笑了:“好啊,那么此事就交给你们二人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见两人唯唯喏喏不敢说,苏浅也不为难,“此事办成了,你们就是我的?人了。日久天长,我对自己人如何?,你们会知道的?。只丑话说在前头,我唯一憎恨背叛,明白什么意思吗?”
“明白。”
-
翌日一早,苏浅用过早膳,抱怨道:“瞧着也挺精致的,就是不合口味。不过一日,便想念巴婶子了。”
“姑娘,且忍忍吧,待离了靖昌侯府嫁了人,定会有小厨房的。”
苏浅摸着耳垂,喃喃道:“什么呀!才不嫁人呢!”
茹嬷嬷还要?说什么,却被急急忙忙地知秀打断了:“姑娘,赏花宴的?名单来了。”
“快拿给我瞧瞧!”苏浅将名单铺在桌上,与茹嬷嬷一起琢磨着。
“这三皇子,回回赏花宴少不了他,闲得!这许小世?子也在,第一纨绔当得挺自在啊!”
“姑娘不知许小世子与沈先生的?渊源?”
“家师能跟纨绔有什么渊源?”
“他姓许,出身虞阳候府。”
苏浅如?梦初醒:“就是那失忆的?虞阳候带回京的刚出生的?孩子!”
“正是,被虞阳候府上下娇惯着长大的?小世子。”
苏浅正欲感概,却听知秀叫道:“姑娘,吏部尚书夫人也在呢!”
苏浅不以为意:“跟我又没关系,值得大惊小怪的。”
知秀悄悄说道:“姑娘,咱们打过他家那败类您忘了?”
“他们又不知。”
苏浅并不认为自己会跟吏部尚书夫人扯上什么关系,然而世?事无?常,她话音刚落,留兰便进来道:“大姑娘,吏部尚书府请了媒人来给他家翟小公子和?您说亲。”
一时间,房内寂静无?声,这消息如晴天霹雳般,惊得众人瞠目结舌。
茹嬷嬷最先反应了过来,立即命留兰守在门外。
云朵磨牙凿齿道:“那败类是个好龙阳的,还有胆子找媒人说亲?”
茹嬷嬷朝云朵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又握住苏浅的?手安慰道:“姑娘,莫怕,咱们把他那癖好捅出去,再请了沈先生来,这亲事必然不成的?。”
知秀也想上前安慰,门外的?留兰却出声道:“三姑娘,我们大姑娘不舒服歇下了,您一会儿再来吧!”
“让开!”
“三姑娘,不行啊!”
“没规矩的丫头,给我打!”
云朵听不下去了,走过去,打开门,拔剑上前,把苏青韵吓了个踉跄。
惊吓过后,她想起阿瑜姐姐说的这丫头不敢把她怎么样,便咄咄逼人道:“哟,这就是沈先生看中的护卫吗?对主人家的?小姐拔剑相向,可真有规矩。”
“让她进来!”苏浅容不得旁人说沈先生的?不是,也想瞧瞧这苏青韵此时来是为了什么。
苏青韵趾高气扬地走到苏浅面前,道:“大姐姐,您怎的不舒服呢?今日可是有吏部尚书家的?媒人来说亲呢!得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您就偷着乐吧!别不知足啊!”
苏浅淡笑着:“这门亲事看着是极好的,怎的你这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呢!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黑心事?”
苏青韵顿时心虚不已,但?记得阿瑜姐姐的?叮嘱,不能让苏浅起疑,便随口编瞎话道:“我不过欢喜罢了,你嫁人了,我便不必看见你了,难道不值得欢喜吗?”
“不想见我也不必非要?等到我嫁人啊!”说着苏浅便看向了云朵。
云朵一个眼神会意,再度拔出剑,放在袖口擦拭着,眼神阴狠地看向苏青韵。
苏青韵被吓了个机灵,色厉内荏道:“你想做什么?你敢?”
苏浅冷笑了一声,未再言语,屋中众人皆冰冷地瞧着苏青韵,一会儿她便受不了,宛如?被追杀似的,逃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靖昌侯府:我们就是爱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