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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王五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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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被周婆子在外面锁上了,不好出去,可苏浅绝不想轻易放弃这知道周婆子秘密的机会,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看向墙根儿的柴火堆,拎了堂屋一个板凳,在凳子上绑了根麻绳,借着柴火堆的高度爬上了墙,先把凳子放了下去,待到翻身而过时,借着矮墙的墙壁和凳子的缓冲跳了下去,虽说缓冲了,可落地时,屁股还是摔成了八瓣儿。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周婆子早就没了踪影。苏浅揉着屁股紧皱眉头,仔细回想周婆子脚步声消失的方向,果断地向右追了过去。

一路上都没人,户户都熄了灯火,夜深人静。

苏浅壮着胆子找了山脚附近,河边,皆无功而返。她不甘心地想着:难不成去深山了?不能吧?再隐秘的事也不可能让周婆子冒着生命危险去做吧?可还有什么地方能藏呢?该找的都找了,剩下的大片田地里也藏不住人啊!

田地?草垛?对,草垛,刚收的麦秆儿都堆在那里了。

想到线索后,苏浅狂奔去草垛那块儿,在快到的时候又慢下脚步,轻声靠近。

嗯嗯唧唧的声音夹杂着夜风袭来,将苏浅打了个措手不及,仿佛惊天一雷炸在了她的耳边:这声音是周婆子吧?是吧?是的吧?

又勉强自己听了一会儿,苏浅被周婆子那罕见的肉麻的声音震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虽说,曾经身处信息爆炸的时代,这种事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可苏浅她一个年年三好学生的乖乖女,跟男生同桌划三八线的小宝宝,如今竟在这草垛边儿听活、春、宫,饶是苏浅心态极好,也不得不感叹一句‘造化弄人’啊!

“老五,你可真厉害!”

呵呵,看来周婆子这自命不凡的也没能逃出寡妇专业户王老五的手掌心,成了人家鱼塘里的一条鱼。

苏浅确定了两个人在搞什么后,便不再停留,一边忍着恶心的不适感,一边往回跑,回到卧房的第一件事便是进空间。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灵气,那股不适感才被压了下去。待心绪恢复,苏浅却开始兴奋了起来:你们自己做了这缺德事儿,闹起来可就怪不得我了,要敢做敢当啊,周婆子!

次日,苏浅果然在换洗衣裳里发现了刚换下来的里衣,她在周婆子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里衣藏进了空间。

苏浅端起盆儿,借着院内并不平整的土路,轻轻摔了一跤,她控制着自己并未摔疼,只将盆里的衣物撒了满地。

周婆子听见声音,放下手中的茶碗儿,三步并作两步,一脚把想要起身的苏浅踹倒在地。未等周婆子开骂,苏浅便哆哆嗦嗦地捡衣服,一件一件都试图让周婆子看清楚。

捡到还剩两三件时,周婆子上前一把推开她,重新将衣裳都扒拉出来,到将所有的衣物都看得清晰明了,周婆子把盆一扔,拧过苏浅的耳朵,“死丫头!胆儿肥了是不是?敢藏老娘的衣裳?啊?”

“没、没、没有···”

周婆子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苏浅的话,连掐带打地将她浑身搜了个遍,自然是什么都没有搜出来。

周婆子搜过之后就定定地看着苏浅,面上一脸平静,实则内心已经有些慌了,她明明记得昨夜回来后,将里衣换了下来,可此刻却不在了。

眼前这死丫头也确实搜过了,没可能藏起她的衣裳,那她那件里衣去哪里了呢?总不能是昨夜光顾着爽快了,迷迷糊糊地留在了王老五身上吧?

这么想着,周婆子脸上也未露出分毫痕迹,她一边颐指气使地让苏浅捡了衣服去洗,一边想着要不要找王老五问问,而后转身回了屋。

苏浅捡着衣裳,在周婆子看不见的地方,不禁露出势在必行的决绝神情:周婆子,你恐怕没那么容易坐得住吧?而我这一次也决不会让你好过。

苏浅端着盆,绕过人来人往的村中大路,沿着后山那条小路,朝那日妇人们提起的王老五家走去。

快到他家门口的时候,便看见王老五的婆娘,那个传说中出身屠户,泼辣彪悍的王五婶恰好走了出来,还和苏浅一样端着洗衣盆。

“娘,我的鸡蛋羹呢?”

听到宝贝儿子的声音,王五婶直接将盆放在了门口,转身回了家中灶房,还满口应着:“起来啦?等着,娘给你端。”

苏浅在她进屋的瞬间,从树后走了出来,克制着内心的紧张,找到一件窝成一团的男子短打,将周婆子的里衣塞了进去。

几乎是苏浅躲回树后的刹那,王五婶安排好儿子的早食,走了出来,她端起地上的盆,向着洗衣裳的河边走去。

苏浅没有跟上,而是再次绕了小路,等她到河边时,王五婶已经摆好位置,敲打起衣裳,也不忘跟旁边妇人说笑着。

不过很快,她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那件里衣不出意外掉了出来,王五婶在干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水,仔细端详起那件里衣。

这件与寻常妇人的相比看上去并无太多不同的里衣,之所以会被苏浅拿来当做闹出周婆子丑事的证据,自然是因为上头另有玄机。

里衣的袖口有一绣字‘周’,整个陶家村姓周的只有一个周婆子,而出身富贵后宅的她恰好有往衣裳上绣字的臭讲究,村里不少妇人都知道,因此,拿到这件里衣,几乎不必再做她想,只可能是周婆子。

果不其然,王五婶翻到袖口后,立刻气冲冲地起身,扭头便走,旁边人叫她也不应,只管往前走。

“五婶儿咋了?”

“谁知道?刚刚还好好说着话呢?这忽然就盆也不端地走了!”

“是不是出啥事儿了?跟上去看看?”

苏浅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继续坐在角落里洗衣裳,似乎与寻常并无不同,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件衣服都没洗出来。

不一会儿,早前跟着王五婶的妇人激动地回了河边,气喘吁吁地叫道:“走啊,快去王老五家,打起来喽!”

“咋回事?”

“捉到王老五的奸啦!”

河边的妇人一听都激动起来,也不管洗着的衣裳了,纷纷起身颠颠儿地跑去王老五家。

说话间人便走没影了,压根没人注意到苏浅,而苏浅一个人努力抑制住上翘的嘴角,缓缓地收好衣裳,擦擦手,又慢悠悠地往王老五家走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王老五家闹出来,而不是在周婆子那里,但所幸,结果并无不同。

苏浅到王老五家的时候,他家门前那片空地已被围得密不透风,村民们挨肩擦背地拥挤在一起,还有在外圈站着凳子往里瞧的,更有顽皮的少年人爬上大树,嬉笑着看戏。果然,自古,人类的本性是吃瓜。

“祖母,祖母,你在里面吗?”苏浅发出慌张怯懦的询问。

“她家周丫头来啦!”

人群为她让开一条道,苏浅钻了进去,而在对面看热闹的陶婶儿看到她吆喝道:“丫头,你不是个儿,别往上凑。”

苏浅当然明了陶婶儿的好意,可她在周婆子那里是言听计从、逆来顺受的懦弱周丫,看见周婆子挨打不可能不管不顾,为了不被周婆子抓到破绽,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阻止。

王五婶正在气头上,根本不管是谁,一把将上前的苏浅推倒在地,苏浅下意识在跌倒时手心撑地,却被石子划破出了血,陶婶儿一看赶忙上前扶起她,一脸不赞同地说道:“她五婶儿,看着点儿人啊!周丫头这个小身板儿经得起你那么推嘛!”

虽说看着王五婶儿收拾周婆子是很解气,可是伤着周丫头,陶婶儿也是不愿意的。

正僵持着,一中年妇人带着一位老爷爷挤了进来。

那妇人一双吊梢眼,下巴尖尖的,一副精明相,体态圆润,皮子白嫩,瞧着不曾吃苦的样子。

看到她的刹那间,从前小姑娘的种种委屈的记忆齐齐涌上心头,苏浅低下头不再看,在心里确定了,那妇人就是周婆子曾经的儿媳,她这身体名义上的亲娘-徐氏!

而那位老爷爷,正是陶家村的老村长。

徐氏站定,朝着老村长做了个小姑娘似的娇嗔跺脚的动作,说道:“村长,您瞧瞧这都打成什么样子了,您快管管吧!”

听那妇人这般说,围着的人也终于细看起周婆子此刻的样子,众人都惊了,周婆子原本的模样已是丝毫没有了,整张脸都肿着,紫青紫青的,五官都看不出了,胳膊腿儿的似乎也不能动弹了,光看着都觉得疼,不过倒是没人可怜,谁让村里人都知道周婆子就是个打孙女和瞧不起人的毒妇呢!

“他五婶儿啊,别打了,这像什么样子?”

徐氏听出村长话音儿里的息事宁人之意,理直气壮道:“就是,泼妇样儿,一点体面都不讲!”

王五婶儿冷嗤一声,从周婆子身上起来,从容地拍了拍身上的土,双手掐腰,下巴抬高:“我是泼妇,你们婆媳俩是什么?立牌坊的婊、子,烂屁、眼儿的贱货,打孙女的毒妇啊!”

徐氏被这话臊得难堪,尖叫着:“你说什么呢!你!”

“我说什么?大实话呀!听不得啊!”

说着,王五婶儿从怀里掏出那件里衣,举得高高的,扬声道:“乡邻们,瞧瞧,这绣着姓的兜挂儿都钻进我男人的裤、裆里去咯!”说完,王五婶儿将里衣扬手扔在了周婆子的脸上。

周围人一片鄙夷声,不仅是因为大多对周婆子不满,更是因为这事儿实在是恶心人。跟王五婶儿关系不错的邻居大娘更是直言不讳:“平日里看着多贵重正经一人儿,谁能想到,内里藏着骚呢!”

老村长闻言皱紧了眉头,似乎是万万没想到这周婆子竟然干出这么不着调的事儿。

王五婶儿眼神转向村长,像是才瞧见他似的,阴阳怪气道:“哟,咱们老村长这是来给周婆子出头来啦!想当初这娘三来到咱陶家村,村长啊,可是给人家忙前忙后,给人家落户落籍。怎么着啊?早看出来这婆娘本事不小咋地?”

“胡说八道什么!我这个当村长的不过是看着孤儿寡母可怜。”

“是,您是菩萨心肠!哪里有什么猫腻啊!亲孙女打了十几年了,菩萨心肠没发作不过是因为没瞧见,毕竟啊,一个村头一个村尾,离着十万八千里呢!也亏得这徐氏有本事,能把您老人家从那么远的地儿请来哦!”

“你···你···”老村长气得涨红了脸,哆哆嗦嗦地指着她,王五婶儿却像没事儿人似的翻了个白眼理都不理。

这下子可轮到苏浅震惊了,王五婶儿是被气疯了吗?竟然连村长都这么怼!以后给她穿小鞋怎么办?

也就是苏浅不了解王五婶儿罢了,她娘家可不是好惹的,大哥力气大继承家业杀猪,三哥府城内跑商认识的人多,更还有她那二哥在县衙里做捕快,王五婶儿跟三个哥哥感情好,有他们撑腰,哪里会怕一个老村长。

平日里,王五婶儿不是个仗势欺人的,又圆滑得很,从不轻易得罪人,更别说是嘲讽村长了,这次她也是真的气得冒火,才这样不留情面地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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